第四十三章 狠辣鎮定是馬哥

　　搞清楚了案子的前因後果之後，事情就變得簡單起來，沙通海最先發現了那把古劍，然後不斷嘗試，又不斷失敗，但不管如何，他壹直覺得，那把劍，就應該是他的，誰也不能奪走它。
　　這件事情就好像是英國作家托爾金作品《指環王》裏面的咕嚕壹樣，對魔戒有著異樣的執著，甚至願意為了它，與全世界為敵。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沙通天也是壹個可憐人。
　　他為了壹個虛妄、不可得的東西而背棄了心中的良善，最終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馬壹嶴沒有太多猶豫，讓沙通天將那把劍身上有“泰阿”的古劍給直接指出來。
　　沙通海並不是大惡之人，生活在世俗社會的他也並不是視人命如草芥的野妖和異類，心中其實壹直背負著巨大的精神壓力，所以被抓之後，整個人的精神就垮了。
　　他沒有作太多的辯解，就被人押著，帶我們往淤泥區走去。
　　我在旁邊看著，欲言又止。
　　說句實話，這把古劍，甭管是不是傳說中的太阿，既然沙通海如此執著，必然是有著過人之處的，如果我們能夠將其占住，倒是壹件讓人欣喜的事情。
　　更何況馬壹嶴雖然有了壹把從嶽壯實手中繳獲的玉質折扇，但與人的對抗性到底還是差很多。
　　這把劍，若是給了馬壹嶴，說不定會對他的實力有很大的提升。
　　畢竟他先前請神呂祖，是學了壹些劍法和手段的。
　　然而如果這般公然過去，將東西給拿出來的話，它或許就會變成證物，成了官方的東西，到時候落到誰手上，就不得而知了。
　　正所謂“天與弗取，反受其咎”，這東西與其便宜別人，不如便宜我們啊？
　　我並不覺得馬壹嶴是那古板、不懂變通之人，想來應該也不會拒絕這樣的好處吧？
　　過去的路上，我朝著馬壹嶴使眼色，他與我相處良久，與我的默契度很高，自然明白我的意思，不過他卻不動聲色地搖了搖頭，暗示我不要輕舉妄動。
　　我瞧見馬壹嶴心中自有計較，也沒有再多說什麽，跟著壹隊人往前走。
　　如此走了十來分鐘，來到了壹片灘塗來，這兒雖然也是水庫的壹部分，但水並不算深，往水裏望去，是郁郁蔥蔥的水草和淤泥。
　　馬壹嶴瞇眼打量，說是那裏？看不出來啊。
　　沙通海垂頭喪氣地說道：“我用了壓制氣運的封條石，做了壹個羅剎雕像在水中，用來鎮住那劍的氣息。”
　　馬壹嶴目光巡視，最終落到了壹處幽碧的深水區，說那裏？
　　沙通海瞧見馬壹嶴壹下子就指出了地方來，有些驚嘆，也曉得面前這個漂亮得不像話的男子，是有真本事的，點頭說道：“對，就是那裏。”
　　瞧見那水深，馬壹嶴左右打量壹番，有些為難，而這個時候，我站了出來，說我去。
　　馬壹嶴點頭，說小心壹點。
　　我有癸水靈珠的氣息護翼，能夠在水中行走自如，故而自告奮勇，當下也是照著馬壹嶴指點的方向，緩步下手。
　　我們這邊過來的，除了我、馬壹嶴和小狗之外，還有被捆得嚴嚴實實的沙通海、金天觀仙明真人師徒三人，以及由李隊長帶領的壹部分警方人員。
　　而在更遠處，那幫心有不甘的同行也沒走，而是在遠處眺望著。
　　也有大膽的村民在遠處跟著，畢竟國人愛看熱鬧的天性，是永遠都不會被澆滅的。
　　為了避免驚世駭俗，我並沒有顯露太多的東西，看上去與尋常人並沒有什麽區別。
　　不過在水下，我便將那癸水靈珠的力量將自己全身包裹住，然後往下沈身而走，走了沒多壹會兒，當那淤泥沒過我的雙腿時，我得到了馬壹嶴確切的提示，便俯身下去，深入渾濁的水中，伸手摸去，卻摸到了壹片冰冰涼的玩意兒。
　　我雙手抱住，往上壹擡，卻有壹尊將近三尺高的石像。
　　這玩意表面漆黑發亮，隱隱帶著幾分說不出來的氣息，卻正是修行界中比較常見的封條石。
　　這玩意大多用於陵墓、禁地以及壹些需要掩藏氣息的場所，可以將某些法器的氣息給壓住，算是尋常，不過大多都是壹小塊、壹小塊的，如同此刻這般大塊的，其實還是挺少見的。
　　這東西很珍貴，沙通海顯然是花了大精力的。
　　我將那尊石像給擡開，往岸邊走了七八步，將其甩上了岸邊來，而馬壹嶴則跟上，從兜裏摸出了壹張黃色符紙來，貼在了那玩意濕漉漉的額頭上。
　　這是將其殘存的氣息給壓制住。
　　而符紙貼上之後，我回望水中，發現那石像所在的區域，的確有壹小塊水面，變得青蒙蒙的斑點，有如銅錢壹般大小，不仔細看的話，是很難看出來的。
　　事實上，這偌大的劉家峽水庫，誰會沒事兒往那波光粼粼的水面裏打量呢？
　　但如果鄉民真的去挖淤泥、翻修養魚的話，這秘密未必能夠保得住。
　　我往下走，那湖水整個兒都將我給淹沒，而我繼續往下，克服住水下的浮力，然後掏出了金箍棒來，讓它化作壹根鐵釬，按照那光線往下挖。
　　如此挖了半米多深，我終於瞧見了壹根劍柄。
　　我伸手去摸那劍柄，想要拔起，結果上面竟然傳來了壹股浩然氣，無數廝殺的畫面朝著我的腦子裏湧入，就好像是壹個氣球裏灌註了太多的水，差點兒就要將我的腦子給撐炸了去。
　　我頭疼欲裂，而渾身又如過電壹般疼痛，下意識地松開了手。
　　我這才知道，為什麽沙通海會說他每試壹回，都會傷筋動骨許久，沒了半條命。
　　我自問我的抗打擊能力還算不錯，但是在這玩意的面前，還是有些扛不住。
　　我不是那種固執之人，知曉了這玩意的厲害之處後，也就沒有執意去再做嘗試，而是將旁邊的淤泥給挖開來。
　　沙通海每隔壹段時間，就會來弄壹次，所以這邊的淤泥遠比周圍要淺壹些，沒壹會兒，我就將這邊整理出了壹個半米直徑的坑兒來，也瞧見了這把劍的大半部分——它跟戰國時期的青銅古劍壹樣，造型古樸而簡單，相當板正，不過劍身之上，有美麗的花紋，抹開上面的淤泥，能夠瞧見天然鐫刻的篆體“泰阿”二字。
　　而劍身的另外壹半，則死死地插在了壹大片的石塊之中。
　　我擡起金箍棒來，往那石板猛然砸了兩下，卻發現石板之上，居然浮現出了壹片仿佛立體的符文來，而這些古怪的符文則彼此交疊，將那巨大的沖力給抵消了去。
　　即便是我用盡了全身力氣，也只能夠感受到壹點兒震動。
　　難怪沙通海反復不斷地嘗試著拔劍，卻沒有想過將這巖石層給砸開帶走，原來這裏面也有許多講究在。
　　我鼓搗了壹會兒，沒有辦法弄出來，只有浮出了水面。
　　我出水之後，壹點兒水珠都沒有，而眾人瞧見我走了過來，紛紛上前過來，問道：“如何？”
　　我沒有當眾說起，而是在馬壹嶴的耳邊低聲將情況說明清楚，他瞇著眼睛，想了想，對旁人說道：“我去看看。”
　　那李隊長有些擔心，說道：“要不要等局裏面的支援過來再打撈？”
　　馬壹嶴搖頭，說不用。
　　他跟著我壹起下水，我用癸水靈珠的力量將其包裹，兩人壹同來到了水下的泥坑邊緣，馬壹嶴打量著那青銅古劍，並沒有直接上手去拔，而是壹邊觀察，壹邊呢喃著，仿佛在持咒。
　　因為在水中，即便是有癸水之力的護翼，但因為隔著壹點兒距離，所以我無法聽到馬壹嶴在說些什麽。
　　而幾秒鐘之後，馬壹嶴的雙手在那劍柄上方結了壹個法印，朝著下方猛然壹拍。
　　噗……
　　壹股水泡從他雙手交疊處騰然而起，隨後馬壹嶴雙手堅定地抓住了那劍柄，而劍身之中的力量也瞬間傳遞過來。
　　我因為需要給馬壹嶴提供癸水之力的保護，所以跟他是有肢體接觸的，那股力量壹瞬間就傳遞到了我的身上來，我仿佛給什麽東西給猛然撞到，整個人直接飛出了幾米遠去。
　　等到我在那湖水的阻力下停住的時候，我猛然回頭，發現渾濁的湖水中，馬壹嶴雙手緊緊抓著那劍柄，身子如同篩糠壹般顫抖著。
　　他表情猙獰，脖子上的青筋浮現，雙目似乎要突出來，整個人就好像是碰觸到了高壓線壹樣。
　　馬壹嶴抖得厲害，甚至還有血水從衣服裏面滲透出來。
　　很顯然，這柄劍排斥外界的力量，並非只針對於夜行者，而是任何人。
　　我瞧見馬壹嶴痛苦萬分的樣子，趕忙上前去拉扯他，想要讓他脫離，然而馬壹嶴卻在劇烈的痛苦之中，強忍著，牙齒都快要咬碎壹般，還朝著我擺手，示意我不要過去。
　　這家夥，別看文文弱弱，但性子是真的狠。
　　而隨後，他繼續抓住那劍柄，仿佛與那壹把劍，融為了壹體。
　　我瞧見馬壹嶴這狀態，提心吊膽，害怕他堅持不住死掉，然而隨著時間的繼續，他沒有再抖動，反而是那把劍開始激烈顫抖起來。
　　又過了幾秒鐘，馬壹嶴雙臂有力，怒吼壹聲，壹股青芒從他頭頂沖天而起，水花沖天。
　　而那把劍，居然就脫離了巖石。
　　他，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