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妳會來麽？

　　瞧見馬壹嶴似笑非笑的表情，我就感覺到有壹些不太對勁兒了，不過還是強作鎮定地說道：“橫塘老妖才六十五？不可能吧，她看著得有八十了吧——八十歲的老太婆，比什麽武，招什麽親？”
　　馬壹嶴瞧見我嘴犟，終於不再兜圈子了：“橫塘老妖那老幫菜，自然沒有什麽人有胃口去品，但她有五個養女，卻個個姿態動人，青春熱辣，打她們主意的人，不知道多少，那老東西又不願意得罪任何人，所以就趁著自己的壽宴，弄了壹個比武招親，既能給自己的養女們，找壹個厲害的婆家，加強自己的人脈關系，又可以不用因為拒絕，而得罪誰——妳看看，到底是成了精的老東西，這長袖善舞的手段，也是沒誰了……”
　　我皺著眉頭，說楚小兔，也算是那五人之壹？
　　馬壹嶴說道：“不但是五女之壹，而且還是魁首，最大的彩頭。”
　　說完，他用下巴點了點在房間裏睡覺的朱雀，說怎麽樣，要不要去，妳說吧？
　　我猶豫了壹下，說容我想壹想。
　　馬壹嶴說道：“這當然沒問題，不過橫塘老妖的壽宴，在後天晚上，所以不管如何，妳明天都得做決定。”
　　馬壹嶴這次來，幫忙帶了壹部分噬心蜂的蜂王漿，以及蜂蜜之類的東西。
　　這些東西，有延年益壽的功效，之前得到的大部分，都拿給王朝安老相識煉丹去了，還剩了壹些，我就拿給父母來吃點兒。
　　晚上的時候，馬壹嶴想要在外面請郭大力和我父母吃飯，被我攔下了，既然有噬心蜂的蜂蜜，我就去買了些材料，在新家擺上壹桌豐盛的宴席，包括之前在燕京揚名的醬豬蹄，還有羊肉炒飯，還有壹些我比較擅長的小炒等，我都發揮了出來。
　　菜出鍋後，滿堂增香，無論是客人郭大力，還是我父母，都滿口稱贊，而平日裏食量並不算大的朱雀，也是連著吃了三大碗飯。
　　吃飯的過程中，自然對郭大力又是表達了感謝，隨後我發現壹向安靜的父親連連喝酒，臉色有些紅。
　　我瞧見他欲言又止的樣兒，有些奇怪，到了快要結束的時候，我問道：“爸，妳怎麽了？”
　　我爸被這麽壹問，終於有了由頭，開口說道：“那什麽，大漠啊，我有壹個想法，憋了好久……”
　　我說妳講嘛，我是妳兒子，還有什麽說不得的？
　　我爸聽我這壹說，終於將心理藏了許久的話說了出來。
　　原來他是想要開壹個飯店。
　　飯店不需要大，夠他和我母親的營生就行了——雖說我們給了兩人足夠的生活費，甚至還遠遠富余，但兩人忙碌慣了，壹時之間閑下來，反而感覺這也不對勁，那也不對勁，晚上躺在床上都不舒服，又不願意去打麻將、逛閑街，而這壹個多月來，我父親在潭州這壹帶也算是熟悉，瞧見許多飯館子的生意熱鬧紅火，就動了心。
　　說到廚藝，我的這些手段除了壹定的天賦之外，還來源於父親的教導。
　　畢竟我父親就是壹個鄉村廚師，平日裏鄉裏有什麽紅白喜事，需要辦酒席的，都是他來掌廚，那手藝別人都是誇贊的，而且他不但大鍋菜炒得好，小鍋菜也很棒，幾個特色菜，讓人回味無窮。
　　這想法，其實不管是父親自己壹個人的，我母親也是很贊同。
　　兩人私底下，不知道商量了多少回。
　　我聽他們說完，心中有些難過，因為我到底還是忽略了他們兩個人的基本需求，以為給了點錢，就可以萬事大吉了，卻忽略了父母除了最基本的物質需求之外，精神空間，也是需要填充的。
　　對於他們的想法，我當然是沒辦法拒絕。
　　而且有了噬心蜂蜂蜜的話，餐館也未必能夠虧。
　　這時郭大力笑了，說妳們還別說，這事兒也巧了，我正好認識壹家餐廳，老板全家準備搬到魔都去，準備轉讓，地方還不錯，您倆如果要是真有興趣，改明兒我領妳們去看看，人老板是我朋友，價格方面，肯定不會虧妳們的……
　　母親聽到，很是高興，給郭大力夾菜，說哎呀呀，小郭真辛苦妳了，什麽事情都勞煩妳。
　　郭大力笑了，說您們是大漠的父母，這不都是我分內之事麽？
　　吃過飯，父母讓我們去客廳坐著，他們忙著收拾洗碗，坐在沙發上，馬壹嶴問郭大力，說這件事情，靠譜不？
　　郭大力說靠譜是靠譜，到時候張羅，也由我來，只不過大漠，妳自己怎麽想的？
　　我說道：“宋城離潭州，也算是遠的，離南方省就更遠了，而且潭州人這麽多，那幫家夥就算是勢力再大，也不可能查到這兒來的——我父母他們也有自己的需求，也有自己的人生，既然他們有這樣的想法，我自然是要盡力促成，讓他們開心的。”
　　郭大力點頭，說好，既然妳都這麽說了，那接下來的事情，就由我來辦吧，妳別操心。
　　我對他表達了感謝。
　　當天晚上馬壹嶴沒有走，跟我睡壹房間，臨睡前，他指著隔壁的朱雀，說這些天，有沒有見過梨落小姐？
　　我搖頭，說沒有。
　　馬壹嶴說妳就不提壹下麽？
　　我苦笑，說提了，不過她壹聽，就說是我煩她了，又哭又鬧，後來又告訴我，說秦梨落神魂受損，在修煉壹門叫做“天妖無念”的固神之法，至少需要壹段時間才能緩過氣來，到了那個時候，她就去睡覺，讓我能天天跟小情人膩在壹塊兒……
　　馬壹嶴皺眉，說這事兒，說起來有壹點古怪啊。
　　我說對，我又不是小孩子，知道她在說謊，但她的身份擺在這裏，到底是什麽原因，我也猜不到，只能隨著她，然後慢慢等咯。
　　馬壹嶴嘆氣，說唉，妳這個，還真的挺麻煩。
　　說罷，他又問道：“那明天，去不？”
　　我有些心煩，說先睡覺吧，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
　　馬壹嶴不再問。
　　夜裏睡覺的時候，我有聞到陣陣檀香，十分好聞，讓人心神安詳，莫名有壹種空靈的感覺，而這些，則是從馬壹嶴的身上散發出來的。
　　這種檀香讓我煩躁的心情變得平靜，不知道多久就睡了過去。
　　夜裏我罕有地做了壹個夢，前面有壹個女人在跑，我則在後面追，我壹直都看不清楚那女人的面目，時而如同楚小兔，時而又如同秦梨落，有時候甚至又有點兒像是劉娜，不知道追了多久，她終於停下來了，我沖上去，壹把摟住她，準備親吻的時候，卻發現那人，居然是馬壹嶴……
　　啊！
　　如果前面的夢境，是美夢的話，這會兒絕對是噩夢，我嚇得趕緊醒來，發現已經是清晨，而我身邊空空如也，並沒有瞧見馬壹嶴的身影。
　　我起了床，來到客廳，瞧見他從洗手間裏洗漱出來，瞧見我，問道：“怎麽樣，想好沒？”
　　我點頭，說走去，不管怎麽說，去看看總可以吧？
　　馬壹嶴笑了，說妳確定？
　　我點頭，說對，確定。
　　他變得認真起來，對我說道：“如果決定去，我們就得謀劃壹下了——雖然時間過去了壹個月，但黃泉引的勁頭，絕對不會消散，而且南方省跟這邊相隔不遠，說不定會有探子過來的。”
　　我說明白，該怎麽做，妳說就是了。
　　馬壹嶴說我出去壹趟，買點東西。
　　他離開之後，我父母起來，兩人昨天跟郭大力約了早上壹起去看轉讓的餐廳，母親壹邊跟我交待早飯，壹邊收拾東西，我跟她說我準備離開壹段時間了，她完全不驚訝，說行行行，小馬壹過來，我就知道妳要去忙了，妳去忙事業吧，爸媽給妳賺老婆本，到時候才有錢娶老婆，妳說對吧？
　　朱雀是個可愛的性子，這些日子，跟我母親倒是相處的很愉快，瞧見我母親朝著我擠眉弄眼，盈盈地笑，我都不知道該如何說好。
　　父母出門了，等到中午的時候，馬壹嶴采買了東西回來，而朱雀也起了床。
　　我說起此事，朱雀揚眉，說這個時候，跑去參加壽宴？到底是什麽人，竟然有這麽大的面子？
　　我勉強解釋，朱雀說要不然就算了吧？
　　我說這樣，妳留在這裏，我跟老馬去壹趟，過兩天就回來。
　　我說這話，輕描淡寫，就指望著朱雀答應呢，沒想到她伸出了手來，挽著我的胳膊，說不，既然妳決定了，那我就跟妳壹起去吧。
　　果然，還是甩不掉她……
　　我有些無奈，只有跟她說明，說我們是喬裝打扮過去的，到了地方，讓她不管看到什麽，聽到什麽，都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也千萬別胡鬧，朱雀滿口答應，並不在乎。
　　隨後馬壹嶴在房間裏給我們三人進行了打扮，主要是他和秦梨落，兩人實在是太顯眼了，使得我反而變成了陪襯。
　　事兒弄到壹半的時候，馬壹嶴的電話響了，他接過來，說了幾句，臉色有些古怪，對我說道：“找妳的。”
　　我打扮成壹胖子，臉上滿是面粉，問道：“誰啊？”
　　馬壹嶴把手機給我，讓我去客廳接，別打擾他們化妝。
　　我拿著電話，來到客廳，然後問道：“餵，誰啊？”
　　電話那頭傳來了久違的聲音：“侯漠？我是……楚小兔，妳，會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