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美好群星獻上祝福

扒家猴子

科幻小說

  群星璀璨,四千億個恒星系中,六百萬個文明揮舞戰錘同時湧向深空。   時間太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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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四章 間諜

為美好群星獻上祝福 by 扒家猴子

2024-4-6 09:40

  月亮上。
  鈍子壹再猶豫要不要把所見所聞整理成包,發到左吳那邊。可她也清楚,無論成功與否,她能發送信息的機會只有壹次而已。
  因為眼前的人皮造物已經看穿了自己的底細,知道在它眼前的自己只是個遙控的人偶而已。原本在月球地下已經是超過了遙控人偶的信號範圍,還能自如使用,全是因為對方給自己開了增幅信號的後門而已。
  這全是出自人皮造物誤解了自己是來投奔他們認下的新皇帝的,才向自己所釋放出的善意。有個詞叫“皈依者狂熱”,人皮造物為它的新主子收編屬下的熱情,說不定比其主子本人都要熱情。
  鈍子有理由相信只要自己向左吳通風報信,這信號能不能發出去都難說。即便發出去了,也會被瞬間解碼,也會讓它的善意馬上分崩離析。
  想著。
  鈍子沖人皮造物保持著微笑,又悄悄瞥了壹眼坐在工廠中央那金字塔塔尖上那杵著腮幫,像是在打盹的皇帝,轉瞬下了決意。
  多看壹些東西,多在自己的通風報信裏加幾個字,對失敗與否影響的概率微乎其微,卻能讓情報質量得到翻天覆地的變化。反正原本成功報信的概率都微乎其微了,自己努努力掙紮壹下,怎麽都不虧。
  考慮完畢。
  鈍子的臉上掛著的笑愈發燦爛而虛假:“哇哦,上面那位坐著的皇帝,看起來好像確實要比我家的左吳要英明神武壹些,嗯嗯,我開始狠狠心動啦。”
  人皮造物眉開眼笑,可它的臉比假笑的鈍子還要僵硬:
  “好眼光,我這裏有時長壹小時二十五分的《皇帝為我們帶來了什麽》的視頻資料,這就傳給妳,我最近也是疏於對它的學習,我們可以組隊研究。”
  鈍子卻敲了壹下她自己的光頭,吐吐舌頭又擠了擠壹只眼睛:“哎呀,我仰慕王化已久,急不可耐啦。還要看壹小時二十五分?我可等不起……妳就直接和我說說吧,妳們到底是為什麽壹門心思的投入到了他門下?”
  “很簡單,因為皇帝將未來的世界許諾給了我們。”人皮造物這麽說。
  鈍子壹時不解,可她的想說的話卻被工廠中突兀響起的噪音所打斷,循聲望去,是這工廠又開動了起來,地面上有批新訂單剛剛下達。
  金字塔尖那杵腮的皇帝依舊在打盹,其黃金王座所反射出的光芒襯得他的臉都在閃閃發亮。以無皮造物為主體的機械勞工們宛如屁股上被栓了炮仗,急切又熱情的開工。
  幾乎是以毫秒計,壹批古樸的符箓法寶,便在這些造物超合金質的精密雙手下被生產而出;符箓被它們刻意揉皺,法寶那原本如明鏡般的表面也故意做出了斑斑銅銹。
  好像大多數修仙文明都會信仰什麽越古越強,這是契合客戶的需求。雖然月亮上生產出來的法寶都有壹致的強度,可根據客戶的“境界”高低而被限制了功率的高低——精心做舊的功率高,嶄新出廠的那些功率就被限制的低些。
  而後。
  這些制作好的產品便被投送到了這地球上的每個角落,成為了那些修士比拼和論道的基石。這裏的修仙就是這樣,境界的提升實際只是提高自己在工廠中能夠獲得的支援權限而已。
  可這裏整個地球依然縈繞著濃厚的修仙主題,全球求道者依然是這樣樂此不疲。
  修士大多是精力旺盛的,全球的比拼和論道層出不窮延綿不絕。讓月亮上的工廠片刻不停息,根本沒有停止的盡頭。
  鈍子,似乎忘了幾秒鐘前自己的提問,而是忽然回憶起被撕成兩半的灰衣人的話。他說的沒錯,左吳的地位和立場都太高,接觸不到這些底層的人,更無從感受這裏虛假修仙的氣氛。
  若他是個普普通通的冒險家,那從初到這裏,到發現修煉的秘密,中間怎麽也該過去十幾萬字,開始第壹段小小的高潮了。
  結果左吳倒好,上來就直面整個星球的老大,自己本該是在幕後搖旗吶喊的那個,深入敵營的事怎麽也不該自己來。
  也罷,在那些法寶壹個個被那些無皮造物精心搓出來又被投送出去時,鈍子也終於感受到壹點點這修仙氣氛了。
  好像這就是冒險的意義?
  鈍子臉上掛著的假笑中終於多了壹點真誠,轉向身邊的人皮造物,朝這流水線遙遙壹指:“妳說妳們的皇帝給妳們許諾了未來,在這工廠中壹刻不停的勞動,就是妳們的皇帝給妳們許諾的世界和未來?”
  聽著。
  人皮造物抓抓頭發,有些心疼自己好像傷害了自己的頭皮,把手垂下,笑了笑:
  “話不能這麽說,妳看,我們完成了機械飛升,我們現在是造物。造物本來就擅長這樣的流水線工作……不,這不是工作,是契合我們身體的消遣而已。這就是皇帝對我們好的地方,怕我們無聊,還給我們安排了娛樂活動呢。”
  鈍子瞇眼:“這是沒有工資沒有盡頭的勞動。”
  “不對,就是娛樂活動。”
  壹時無言,兩張假笑的臉面對面相視,鈍子和人皮造物好像在較勁般,比誰能假笑得更燦爛,互相的臉頰都被提到了個匪夷所思的高度。
  最終,還是人皮造物判斷繼續笑下去可能損傷自己的皮膚後選擇了認輸。
  它摸著自己的臉,好像在更加的心疼:“如何,小姐,您是不是還好奇我說的,皇帝所許諾給我們的未來的世界?”
  鈍子點頭,也慢慢把假笑放下:“是,雖然在見識了我們的分歧後,我對妳們被許諾的世界也不太抱什麽期望了。”
  “不,妳壹定會感興趣的,因為我們所被許諾的就是這片銀河。在陛下駕鶴西去後,我們就將是這片銀河的主人了……貨真價實的主人,我們將是這裏的統治者。”
  人皮造物說,聲音中滿帶期翼:
  “我們將成為名副其實的統治者。在以前的帝聯,我們是被官僚集團所忌憚和壓制的軍團;若是其他皇帝,我們也永永遠遠是皇帝壹家手中的工具和奴仆,永遠不會有翻身做主的那天!”
  “換個其他的皇帝,會有這麽大方嗎?”
  鈍子只覺得莫名其妙:“瞎扯,這片銀河的主人明明是仁聯。”
  “仁聯人……很快不是了。我和妳說過嗎?他們的目標是飛升,集體飛升;不像我們舊帝聯理論上提出過的三種飛升方式——基因飛升,機械飛升,靈能飛升,不是。”
  “他們的道路,是去追逐和接近像織縷和器具這樣的神靈,成為無數世界線中的唯壹,他們追求的境界太高了,高到不再能回頭觸碰這片俗世,這片銀河……已經是被他們放棄的土地了。”
  飛升就是改變自己身體的模式,基因飛升是改造自己的基因保留肉體,機械飛升就是把自己改造成造物,靈能飛升就是將自己變成靈能生物。
  只是靈能生物其實更偏向左吳他們在死寂星球所見過的那些電能人。而織縷,器具,喰煞,還有終末之圓環他們當然不是什麽靈能生物,而是在無數世界線中都保持自身唯壹的神靈。
  人皮造物如此說,它談論仁聯時情不自禁聲音壓低。
  鈍子下意識反駁:“這妳也信?真的相信仁聯人能容忍妳們胡作非為了,就給我大聲壹點說話啊,別怕他們會聽見。”
  人皮造物攤手:
  “話不能這麽說,強如織縷和器具,影響銀河的手法不也只是和壹些種族簽訂契約,而祂們本人也無法親自下場嗎?而即便祂們不能親自下場,我們不也是會情不自禁對他們保持敬畏嗎?”
  鈍子楞了下,灰衣人的話又壹次縈繞自己的耳邊。按人皮造物所說,仁聯的情況不是和左吳的“冒險”如出壹轍?所在的境界和放眼的目標太高遠,卻再也難以觸碰最基本的俗世了。
  就像左吳無法深入了解這片修仙世界,在這顆星球親自走壹走;仁聯也是,他們選擇追逐神祇的道路後,就壹個接壹個失蹤,甚至管理這片身為他們銀河中樞的地球博物館,只能靠無智的灰蠱。
  原來是這樣。
  鈍子想著,眼睛也是下意識擡高,想在天上找找那些在得太高,已經無法接觸俗世的仁聯人,卻理所當然什麽也看不見,又問:
  “怪了,把仁聯熬走後,妳們真能保證妳們就是銀河的主人?這裏有這麽多地球,這麽多主題。妳們認下的皇帝甚至在這些地球中只能排C減,他的許諾就真的有什麽效力?”
  “還有,妳們就不怕這麽多地球中,又冒出什麽三下五除二能把妳們解決掉的怪胎?”
  人皮造物卻緩緩搖頭:“這就是皇帝高瞻遠矚的地方了。評級太高的地球太惹眼,評級低的又沒有發展的資源,這種中間壹些的才最好。”
  “何況,我們確信我們就是當下銀河中,除了仁聯和皇帝以外最厲害的壹支。若是現在的我們和初丹天使碰上,那勝利的肯定是我們,我們能把他們壹個個頂著好看的臉的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鈍子想起了灰衣人被撕成兩半時的絕望,心裏對這說法已經信了七八成,但還是嘴硬的質疑:“哦?憑什麽這麽自信?妳們難道自認為可以比得上什麽天災?”
  “……確實可以,”
  人皮造物的話語中敬畏的感情愈發濃厚:
  “仁聯人在統壹他們的銀河,拆掉了幾乎所有天體的過程中,也遭遇了無數可怖的敵人。其中就有那些封閉自己多年的墮落國度,和那些壹直沈睡,但只要覺醒,就能肆虐整個銀河的天災。”
  “其中有個敵人尤為可怖,甚至差點把彼時的仁聯打得亡國滅種。雖然最後勝利的還是仁聯,但那敵人也成了仁聯揮之不去的噩夢。”
  鈍子眼睛亮了亮:“少賣關子,是什麽敵人?”
  “叫肅正協議,是壹個由遠古文明所開發出極為可怖的機械大軍,是那文明了清洗掉銀河所有生靈而創造出的可怖兵器,”
  人皮造物說:“仁聯戰勝它們後,也毀掉了肅正協議的生產中樞,卻保留下了壹點不完整的圖紙。最終,那些圖紙又落入了我們皇帝的手裏,成了我們進行機械飛升時,開發不朽身軀的藍圖。”
  “我們雖然比不上彼時的肅正協議……不,是比不上它們的萬分之壹,可或多或少還是集成了壹點它的影子。所以小姐,我在這誠邀妳更換掉妳落後的身體,加入我們的飛升,成為昔日天災的壹員!”
  鈍子卻搖了搖頭,她甚至懶得假笑:“恕我拒絕。哈,聽到現在了,我收獲頗豐,卻也發現了壹件事——”
  “妳們壹切的壹切,都是那皇帝給的。妳們的身體是他提供的這什麽什麽協議的設計圖,我不相信他沒在妳們身體裏留後手;妳們和皇帝的地位完全不平等,他對妳們就是予取予求,對吧?”
  人皮造物沈默。
  鈍子也不想浪費自己壹絲壹毫的視線放到它身上,而是看向遠處金字塔頂端王座上,那個壹直在打盹的軀體:“既然如此,妳們又憑什麽會相信,這位皇帝會願意老老實實的駕鶴西去,然後把這片銀河讓給妳們呢?”
  人皮造物輕笑:“因為皇帝只會做出這樣的選擇;或者說,皇帝他接受不了任何壹種已知的飛升方式,我們是不朽的,而皇帝的壽命是有限的。”
  “嗯?什麽意思?”鈍子不解。
  造物的眼神愈發崇敬:“妳知道的吧?只有純血人類的血脈,才能充當儲存氣運的‘電池’。基因、機械、靈能,任何壹種飛升方式,都會讓他失去這種能力,皇帝絕不可能接受。”
  “而跟隨仁聯腳步的飛升方式呢?也不可能,仁聯人到現在為止在飛升後沒有壹個回來的,這好像和自殺沒什麽區別啊。”
  鈍子眨眼,忽然發覺自己終於追到了關鍵:“等等,我有個問題,妳們的皇帝究竟是仁聯人,還是被織縷賜下祝福的那批人類?”
  “仁聯人。”造物回答:“皇帝是靠暫時更換身體,躲過了仁聯強制讓所有公民飛升的計劃的仁聯人。”
  鈍子還是疑惑,指向遠處的金字塔尖:“我有些糊塗啦,那麽,那邊那位是皇帝的本體,而地球上那位是皇帝暫時更換的身體了?”
  “對,”造物點頭:“這就是織縷賜福其妙的地方了——織縷無法憑空創造氣運,只能從他處挪用;而經祂指定,只有純血人類的身體才能容納他挪用來的氣運。”
  “註意,是祂指定了純血人類的身體可以容納氣運,換言之,就算是仁聯的人類,身體本質也是能容納氣運的。”
  “至於我們帝聯的人類所表現出來的,只要靠壹丁點人工手段進行繁衍就會失去氣運的現象,其實是織縷定下的,祂所挪用來的氣運在人類內部繼承的方法。嗯,有些拗口,我舉個例子——”
  “妳把氣運理解成財產,只要是純血人類就能合法的持有這財產。註意,這只是持有的權力,和地球上那曾經的古代華夏,每個平民理論上都有皇帝的宣稱權壹樣,差不多的道理。”
  “而織縷從其他地方搞來了這樣壹批氣運財產,送給了我們帝聯人類壹家,並規定,只有通過自然手段繁衍的,才能獲得這批財產的繼承權。”
  “帝聯的人類沒有補充財產的手段,只能在漸漸消耗中,看著這批財產越來越少,最終淪落到了今天的模樣。”
  “可仁聯人不是這樣,仁聯人類找到了能補充財產,甚至自行搜集財產的手段——就是批量生產可以吸收和釋放的眷顧者,把他們派出去吸收完壹批財產後,又回來把財產充給仁聯的公家。”
  “這樣的眷顧者,就是我說的氣運電池了;至於生產眷顧者的方式,就是仁聯人在追逐織縷腳步時的意外收獲。挪用氣運是神靈的權柄,仁聯人在追逐飛升的過程中也瞥見了壹點點門徑。”
  造物如是說。
  而鈍子腦海差點過載,什麽?!吸收和釋放是仁聯批量生產的眷顧者?那麽自家的左吳也是這麽個仁聯人?!
  她連忙甩甩腦袋,先把震驚壓下:“那妳的皇帝是怎麽更換的身體,我家左吳就……”
  就不能,左吳從來沒有表現過更換身體的能力。
  造物繼續,語氣自豪:“皇帝和我們說過,這就是吸收和釋放的壹種高級運用罷了。吸收自己的意識,再釋放到壹個新的身體中,就這樣而已;”
  “不過,吸收和釋放的眷顧是綁定靈魂的,不是肉體。所以,皇帝容納著相當氣運的電池身體為了躲避仁聯,藏在了這裏;地面那個,就是承載著他靈魂,擁有眷顧的混血身體了。”
  “怎麽?聽妳的語氣,妳之前也認識這樣的壹位純血人類?”
  “他不會這樣的操作嗎?”
  難怪皇帝沒讓左吳產生那種純血人類間會有的天然厭惡感。鈍子只覺得嘴裏壹陣苦澀,對地面那邊的擔憂,讓她的心徹底懸起。
  ……
  地面上。
  皇帝收回了他那黑洞壹樣的目光,沒能讓左吳喘壹口氣。
  他端著酒杯,朝左吳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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