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美好群星獻上祝福

扒家猴子

科幻小說

  群星璀璨,四千億個恒星系中,六百萬個文明揮舞戰錘同時湧向深空。   時間太過 ...

杏書首頁 我的書架 A-AA+ 去發書評 收藏 書簽 手機

             

第二百壹十五章 錯誤

為美好群星獻上祝福 by 扒家猴子

2024-4-6 09:39

  原來是這樣。
  夕殉道幾乎是明說了,帝聯的軍團更希望接收壹個土著被驅逐殆盡,生物層面上空空蕩蕩,但工業建設卻已經完備,可以直接拎包住入住的星球。
  如此,軍團可以直接享用土著們的成果,而不必費盡心思去應付土著的反抗,以及壹些原生的奇怪傳染病。
  這個世界線的帝聯還是地聯時,外交政策偏向親外。
  即便如此,中子滅殺還是在很早的時候便被研發而出,大概是帝聯內部派系鬥爭的結果。
  軍團的力量在純血人類尚在時,其實頗有被壓制的地方。
  也因為帝聯的前身留下的人道傳統,在外征戰的軍團征戰時,想為了方便做出滅絕土著之類的事時,總是要遮掩壹番的。
  但仁聯可能不壹樣。
  它是靠偷竊吞食其他世界線的星球而快速壯大的;對得到的星球進行深度清潔不是為了軍團方便,而是整個政權上上下下的剛需。
  所謂清潔,要麽是思想層面,要麽是物理層面;
  前者用類似天神裁決之類的巨構便能做到,但天神裁決在這個百萬文明共同升空已過千年的世界線,帝聯依舊沒有將其完全掌握。
  不像中子滅殺早早地便列裝成熟,夕殉道又提了壹個細節,有消息稱中子滅殺的原型機是在人類接觸到織褸之前便開發完成。
  而仁聯與帝聯走上不同命運之路的分歧點,只在仁聯於虛空中找到的不是織褸,而是陶沃姆的長城。
  左吳腦海中漸漸有了思路,自古畫晴空的駕駛艙中起身,夕殉道的聲音還在他的視界中響:
  “所以我猜,仁聯掌握中子滅殺的時間應該和帝聯壹樣早;對接收到的星球進行‘清潔’的方式,也應該是圍繞這最早取得的中子滅殺來建立標準化流程化的清潔方法。”
  標準化流程化?
  左吳回味著這兩個詞,腦海中想起的卻是那已經被爆炸摧毀的海星罐頭工廠——兼養殖和屠宰為壹體,無比追求效率,催熟著繁多的海星人。
  被養殖的海星人數量輕易超過了外界自然誕生的總和,這便是標準化與流程化的威力,讓屠宰場的外形也有了世界樹般的美麗。
  帝聯如今的中子滅殺是只能遮遮掩掩地使用。
  可仁聯卻是將其標準化流程化建立著體系,那隸屬仁聯的巨構,所激發的中子羽流席卷時,該會又如何壯麗的景象?
  左吳無法想象。
  夕殉道笑了下:
  “而壹個體系建立完備,開始運行,那想對它做出任何改變,可都是難如登天;”
  “就像地球古代,腐朽的漕運體系也會因‘百萬漕工衣食所系’而難以改革;選擇壹樣工具,權重占比大的不是它的性能是否優秀,而是它用起來趁不趁手,習慣與否。”
  “所以我想,即便仁聯也開發出了類似天神裁決這樣可以改變土著思想的巨構,它對得到的行星進行處理的第壹選擇,也應該還是用中子滅殺。”
  左吳點頭,從古畫晴空中輕輕躍下,感受著許久未曾有過的“腳踏實地”,卻沒有多少踏實的感覺。
  仿佛腳下寬廣的大地和頭頂籠罩的永夜,將在仁聯來臨的壹瞬便分崩離析。
  唯有前方姬稚好像鐫刻在空間中星星般的眼睛,可以永不消失。
  艾山山跟在左吳的後面躍下,依靠動力甲背起尚且酣睡的列維娜,撇了撇嘴。
  至於勾逸亡,他好不容易擁有邏輯勉強清晰的邏輯能力,又不想就這麽和自己孩子們的遺物分開,暫且留在了虛空中。
  他是神靈,即便本體碎成了渣子,之後也依然能和自己脫離虛空,與他人相見。
  而夕殉道還在視界中對左吳做著最後的結語:
  “我是帝聯軍人,在正式上戰場前也日復壹日受著標準化流程化的訓練;同我的戰友壹樣,都是在朝更高效的殺敵和為帝聯服務前進。”
  “所以,當我真的投身戰場,操控造物第壹次殺死了壹名外星生物時,”
  “哪怕尤缽沙塔的神經連接讓我真的感受到了他血液的溫度,拉進的鏡頭也讓我看清了其眼鏡中蘊含著的害怕和不舍,能知道他和我是壹樣的智慧生物時;”
  “我也什麽感覺都沒有。”
  他攤手:“所以我想,壹個用慣了中子滅殺的仁聯,大概是不會忌憚多殺壹些,多清除壹些的;”
  “他們來到我們的世界後最好不要將和平相處作為第壹期望。”
  話音落下,夕殉道的分析告壹段落;左吳點頭,有些淩然,隱隱間真覺得自漆黑的天幕上有東西朝自己的世界投下了磅礴的視線。
  嘿,自己是不是在未戰先怯?
  嘲笑了壹下自己,左吳只是朝夕殉道點點頭:“我明白了。”
  “對於仁聯,我能做出的分析暫時就是這些……”夕殉道呼氣,從地上爬起,發現他自己的背脊覆了壹層冷汗,好像他對自己的分析也心驚不已:
  “……更深入的分析,我還需要點時間仔細想想;妳那邊忙麽?我們來面對面談壹下。”
  純血人類間血脈裏註定相互厭惡的詛咒,讓夕殉道說出“面對面”這個詞時有些咬牙切齒。
  面對面談談麽?
  左吳本想點頭,忽然對上了姬稚的目光,咽了下口水:“……我還有些事,得晚壹些,妳那邊的事有沒有做完?”
  夕殉道楞了下:“我這邊有什麽事?”
  左吳揉揉眉心:“妳留在銀行金庫,不是為了挑選我們該帶走的人類遺產嗎?星海聯盟雖然被炸了壹個窟窿,但這事應該還算數。”
  夕殉道的眼睛心虛地遊移了壹下,和離婀王在金庫中的獨處讓夕殉道徹底忘了這件事;而之前他的氣態妻子也隱晦地提醒過,可他就是沒想起來。
  離婀王在壹邊無聊地哼歌,聽到這個,眉眼含起挑釁般的笑,手又往夕殉道腰間狠狠掐去。
  夕殉道吃痛,嘴上卻在說:“當然挑好了,反正靠得不是什麽眼光,而是咱們的‘氣運’,又不是什麽太麻煩的事。”
  “妳有事妳先忙,我先把選好的遺產再點點,仁聯的事之後匯合再說。”
  左吳歪頭,還想說什麽,但夕殉道卻壹把掛斷了視界中的通話。
  然後,夕殉道跳起,將壹邊怯怯觀察許久的造物招呼而來,又隨意地掃視,把目力所及的東西全部列進了打包的清單中。
  離婀王翻身,趴在地上杵腮,眼裏的挑釁與嘲弄愈發肆意,氣態的雙足壹搖壹晃:
  “妳真的好隨便,別挑出來壹堆垃圾,到時候交不了差,被人笑話……哈,我肯定是會跟著他們壹起笑話妳的。”
  夕殉道齜牙,故意往離婀王身上跨過去,小腿也如願以償遭到了妻子的壹陣毆打:
  “笑話我?妳沒機會的;我這人沒什麽優點,運氣倒真的不錯,”
  說著,夕殉道隨手挑揀出壹個裝在長條狀保險櫃中的遺物,塞到身旁的造物懷裏:
  “把這個長條加上,其他的就幫我們隨便挑挑,夠數就行;造物老兄,麻煩妳了。”
  那臺造物莫名背上了沈沈的重擔,顫顫巍巍離去;其簡單的邏輯程序在構築“挑選”的邏輯,最終還是把所有遺物的編號羅列出,選取幾個隨機數拉倒。
  完成任務的夕殉道又坐回了離婀王身邊,覺得壹陣輕松,又想針對妻子剛剛不尊重自己的問題與她好好掰扯壹番。
  但離婀王卻把夕殉道伸來的手揮開,還是趴在地上,手背枕著下巴,語氣幽幽:“我們以後該怎麽辦?”
  夕殉道楞了下,把自己不老實的手拽回:“怎麽突然說起這個?”
  離婀王白了夕殉道壹眼,咬牙,想說些什麽強硬的罵人話語,只是沒說出口,反而是把臉整個埋在了手臂之中:
  “我現在越來越後怕了,幾分鐘前,我們差點就失去了離姒和夕陽;這不是任何人的錯,但夕殉道,妳也別把她們能得救全部算成妳運氣的功勞。”
  夕殉道沈默,慢慢將頭倚靠在陳列著無主遺物的貨架上:“……我知道。”
  “哈,妳知道,妳什麽都知道,就是不知道我在問什麽……算了,我明說,”
  離婀王將頭擡起,忽然翻身,餓虎撲食般撲向夕殉道,狠狠掐住他的脖子:
  “妳自己分析的,這個銀河在變得越來越危險!而就在我們的手邊上,同壹個星系中,離姒和夕陽就遭遇了這麽可怕的事情!”
  “夕殉道,妳自己有那什麽狗屁氣運護體,對什麽危險都不在意,我也隨便妳去浪;但咱們的女兒不是!她們可不是像妳壹樣的純血,怎麽靠運氣來過活!?”
  “這次已經千鈞壹發了,下次呢?再下次呢?哈,能讓渡氣運的方法是讓離姒和夕陽成為妳徹徹底底的私有物,但妳也知道那不可能!”
  “我們的女兒……遲早是要離開我們身邊的。”
  夕殉道沈默,緩緩點頭:“是的,她們遲早要離開我們身邊。”
  宛如成鳥離巢,向更廣袤的天空展翅。
  聞言。
  離婀王抿嘴,手越來越用力,體內氣旋混沌掀起風暴;其整個人離地面越來越遠,甚至將眼前男人自地上隱隱提起。
  可先屈服的還是離婀王,其整個人像脫了力般跌到地上,嘆氣:“……可她們離開,我們就不管了嗎?”
  “讓她們在壹個愈發糟糕的世界中離巢和誕生,是不是我們的錯?”
  “……她們,已經陪我倆在那戰場星系,空耗了整個童年了啊。”
  所以離姒和夕陽能與黛拉交上朋友,離婀王才會感到這麽欣慰,甚至能容忍自己的女兒們暫時離開身邊,去逃亡者號上多多走動。
  卻由此讓離姒和夕陽直面如此危險,她是燎原的壹位王,平素驍勇,卻又怎能不後怕?
  夕殉道默然,回味著妻子發出的拷問——
  讓孩子誕生在壹個愈發糟糕而危險的世界中,又不得不在如此世界看著她們離巢,是不是父母的錯?
  他想不出答案,可是背後滲出的冷汗越來越多。
  初丹天使。
  仁聯。
  玩家。
  哪個都是無比要命,彰顯世界在愈發糟糕的事。
  糟糕的事,糟糕的世界?糟糕世界的反義詞是什麽?
  美好的,黃金般的。
  夕殉道心中忽然閃過壹個微妙的想法,直起身子;像在和妻子商量,又好像在自言自語:
  “我得和瑪瑞卡教授見壹面。”
  離婀王楞住:“瑪瑞卡?夕殉道我警告妳,別想把咱們的女兒弄成瑪瑞卡的逝者。”
  “放心,不會的,事實上我壹直以來對瑪瑞卡期望的黃金鄉都是壹種微妙的心態,現在……是時候和教授認真談談了。”
  離婀王抿嘴,什麽也沒說;夕殉道在思索著“隔絕於世界的黃金鄉”能建成的概率,手臂輕輕搭到妻子肩上。
  遠處的造物收拾著被夕殉道指定的遺物,包括那根長條,又盡力壓低著自己的聲音,嘰嘰嗡嗡。
  偌大的金庫中,離婀王忽然覺得背叛了世界的他們只有彼此,也不該再與這個世界相容。
  ……
  另壹顆星球上。
  左吳被掛斷了電話,很是不爽。
  但良骨伶卻上前壹步,踮起腳尖拍拍他的肩膀,又豎起大拇指點了點她自己的臉頰:“放心,我幫妳出氣。”
  左吳挑眉:“出什麽氣?”
  骨人律師抿嘴:“我決定要就夕殉道和離婀王謀殺了我的當事人越都飆和氦芷壹事,正式起訴。”
  左吳歪頭:“妳自己壹直在念叨‘法無禁止’,起訴好像沒什麽用。”
  “但也沒有什麽法律禁止我去起訴,”
  良骨伶笑起:“我是律師,我就是想去這麽做,這是我的戰鬥方式……左先生,妳會幫我嗎?”
  左吳也笑起:“或許吧,因為血脈的原因,我確實挺討厭夕殉道來著。”
  律師點頭,忽然擡手,將自己的小拇指生生拔下,向左吳遞去:
  “據說妳們人類有拉鉤起誓的傳統,小伶這次就折個中,把小拇指送妳;”
  “我留了壹些象征我本體的細菌在上面,餵點水和營養劑,上面的肉可以無限再生。”
  “很美味的。”
  左吳淩然,將良骨伶拔下的小拇指鄭重接下:“那個,我能不能……”
  “別讓小伶看見就行!”
  律師說著,伸手告辭,頭也不回的投入了永夜之中;起訴的準備需要當即開始。
  姬稚還在前面等著。
  左吳呼氣,向人馬娘邁步,卻又鬼使神差的看了艾山山壹眼。
  艾山山別過眼睛,往半夢半醒的列維娜那裏靠了靠:“我會裝沒看見,妳知道我是在裝沒看見就行。”
  左吳點頭,放松警惕。
  可海妖忽然壞笑,將列維娜往左吳懷裏用力壹推;左吳猝不及防,只能把精靈接住。
  然後,看著艾山山壹溜煙往姬稚那邊跑去。
  在人馬娘詫異的目光下,艾山山翻身上馬,頎長雙腿在姬稚馬腹上用力壹夾。
  姬稚和左吳忽然想起,艾山山非常善於騎乘;只是人馬娘是在行動中領教,而左吳是在夜晚領教。
  此時。
  姬稚身體忽然不受自己的控制,身體每個肌腱都與背上的騎手百分之三百契合,邁出馬蹄,撒歡般往遠處跑去。
  艾山山此時的颯爽英姿刻在了左吳心中。
  而這種身體無比契合的爽快亦讓姬稚無法磨滅。
  終於。
  姬稚在海妖的駕馭下回到了左吳面前,艾山山下來,手往呆楞的左吳臉上輕輕拍拍:
  “姬稚還妳,妳們就算單獨相處的時候也沒法忘記我了,真好。”
  這便是艾山山謀劃許久的壞心思。
  海妖哼著動聽的歌,扶起列維娜消失在夜幕中。
  姬稚臉頰通紅:“別……別聽艾小姐瞎說!這是獨屬於我倆的時間,我會……我會努力忘記她的!”
  左吳咧嘴,翻上姬稚的背,動作有些僵硬而不協調。
  他沖人馬娘擦擦汗:“彼此彼此,我也會努力……我該怎麽做?”
  姬稚舔舔嘴唇,被艾山山騎出壹段而有些粗重的呼吸此刻愈發紊亂:“我們可以先從壹個擁抱開始。”
  左吳點頭,張開雙臂。
  然後。
  他聽著姬稚氣室鼻內的聲音,漸漸找到了感覺。


第四卷 對影成三人
上壹頁

熱門書評

返回頂部
分享推廣,薪火相傳 杏吧VIP,尊榮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