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章 夔牛成道，重華救世！

　　“哢嚓！”
　　隨著丹朱的殞落，龍師最高領袖陣亡，這壹個勢力陣營的氣運根基崩潰了！
　　那種顯化在冥冥中的異象，無數橫渡永恒者皆能見，心中不知有多少復雜難言。
　　縱然是身陷局外，被道祖壓制的龍祖，此時此刻，也心頭驀然壹慟。
　　“啊！”
　　蒼龍大聖怒吼咆哮，通體在發光，他感應到了什麽，因而有極致的憤怒。
　　“孩子……族群……”
　　心傷、悲怒，他的眼眶圓睜，裂出了傷口。
　　“我壹定……我壹定要殺出去，討壹個公道！”
　　“鴻鈞！”
　　“妳控制不住我的！”
　　龍祖悲涼大喝。
　　他的每壹滴血，似乎都在燃燒，徹底沸騰了。
　　像是千刀萬剮壹樣的痛楚，在蒼身上每壹寸血肉擴散，最決絕、最堅定的意誌，奮力拼殺著鴻鈞烙印在他身上的道痕，那是把他當工具人使喚的手段。
　　極致的痛楚，無法想象的折磨……龍祖對自己的兇狠，漸漸的有了成效。
　　焚燒的血肉之火中，他似乎擊碎了幾段枷鎖，崩開了天道的束縛。
　　“我命由我不由天！”
　　“妳們……給我等著！”
　　血色的霧氣中，龍祖在反抗，不計壹切代價的掙紮！
　　或許，他會成功，為這個時代的終末，帶去壹抹血腥又慘烈的光彩。
　　……
　　“唉。”
　　應龍嘆息。
　　親眼看著壹個理想者的犧牲，回顧時代的波瀾，她也大受觸動。
　　深深吸了壹口氣，強自鎮定下心神，感覺著手中那枚印璽的沈重，默默的攥緊了。
　　“蒼生的路在何方？”
　　“或許，過不了太久，我這裏就能給妳壹個答案呢……”
　　應龍喃喃低語，不知道是不是在告慰已然逝去的魂靈。
　　她對未來，抱有著希望。
　　終究是當代最強關系戶。
　　她的頂頭上司，真身本尊，可是正在身合人道！
　　若是有朝壹日，人道能擺脫精神分裂的狀態，意識清醒而堅定，可以重拳出擊，讓所有損公肥私者感受壹下愛的鐵拳……
　　‘想來那個時候，時代的狀況應該會好轉吧……’
　　應龍想著，悄然間有時空的波痕蕩漾，那枚印璽消失了，去到了人道博大意識的最深處。
　　在那裏，正有最熾烈、最激情的赤色光輝躍動著，澎湃著最閃耀的心！
　　壹只手，接住了玉璽。
　　壹股意識的洪流，因此變得順從與凝聚。
　　壹雙眸子，也在這樣的變化中，清醒而理智了。
　　“我似乎……記起了什麽……”
　　喃喃的低語，在此間回響。
　　“我也明白了，我要去……做些什麽……”
　　可怕的變數，在局勢的大變動間，無聲無息的發生。
　　不過，這卻不為此刻的諸多棋手所知。
　　他們先前不知情，現在依舊是不知情。
　　博弈的勝利者，在美滋滋的清點著戰利品，判斷未來的情勢壹片大好。
　　“計蒙死了。”
　　壹片狼藉的戰後，商羊精神疲憊，向東皇匯報。
　　她達成了先前制定的戰略目標，使龍族的高層殞落……可惜，曾經去時是兩大妖帥，回來的卻只有她壹人。
　　與炎帝、軒轅糾纏了壹番的太壹，眉宇間帶著點倦怠——他獨扛火師雲師的帝者聯手圍攻，也不是壹件容易的事情。
　　好在在最後，眼看著龍師崩潰了，炎帝和軒轅也失去了繼續征戰廝殺的戰意……畢竟眼下最重要的，是去收拾東夷那裏的爛攤子。
　　“我知道了。”東皇沈重的點頭，“計蒙妖帥為天庭捐軀，這樣的犧牲，我當立碑為之銘刻功績，讓萬世流傳。”
　　“他日，我天庭若能得最後勝果，理所當然分他壹杯羹，不能輕慢了、無視了。”
　　太壹不是個過河拆橋的妖皇，沒有因為計蒙死了，就翻臉不認人。
　　各項撫恤工作，逐壹安排下去。
　　計蒙的身後名，所領袖部族的利益保障，將來的救治復蘇，勝利果實的分潤……等等，都有著詳細的章程，讓他不至於白死。
　　述說了計蒙妖帥的殞落，天庭對龍師的征伐，最大的犧牲便翻過了篇章。
　　接下來，便是到了享受勝利果實的時刻。
　　畢竟這壹戰，天庭是贏了的！
　　擊潰了人族四大支柱之壹的龍師，實現了戰略局勢的轉進突破。
　　哪怕龍師實在是夠狠，有玉石俱焚之心。
　　所在的疆域，壹切能帶走的資源，都由火種帶著突圍，輾轉四方。
　　不能帶走的資源，都是當場毀掉。
　　縱使天庭攻破了龍師的總部，能看得的，能得到的，卻什麽都沒有，寶庫裏早已是空蕩蕩，耗子看了都流淚。
　　但是。
　　很多時候，許多事情，本就是相對的。
　　壹定時間內，人道的總量相對固定。
　　龍師失去了上桌的資格，被打掉了，天庭作為推手，奪取了這份資格的不小部分，讓人道對之更加傾斜了。
　　妖族的氣運大昌！
　　作為這個陣營的中高層，都將從這裏面分潤到收益。
　　這還只是其中的壹個方面。
　　龍師，曾經是壟斷中的壹員。
　　他們掌握著水道的權柄，控制了洪荒大股權中的壹個小小部分……這更淩駕在單純巫妖勢力爭鋒的格局之上。
　　如今，天庭趁著龍師疲敝，痛下殺手，未嘗沒有奪取這份股權的心思在其中。
　　不過丹朱夠果斷，直接給獻祭了，沒有給天庭直接壹口悶的機會。
　　但是，這也僅能影響壹時。
　　——天庭可以重新去聚攏這份權柄！
　　事實上，在第壹時間，就已經有妖神被安排著這麽去做了。
　　“壞消息說完，該講講好消息了。”
　　太壹眸光清亮，“雖然此戰未盡全功，可以戰養戰之策，初見成效。”
　　“龍族崩潰，水道霸權無主，自是有新氣象。”
　　“夔牛……很爭氣！”
　　“他多年積蓄，完備圓滿，又趁著水道動蕩的時機，成功謀求了壹份權柄，作為加速自己提升的助力，不知省卻了多少年的苦修。”
　　“如今，他跨過了那壹道關卡。”
　　“從今往後，妳們妖帥的這個層次裏，多了壹位同道，同為太初大羅。”
　　東皇對商羊通知道。
　　“這樣啊……那還不錯。”商羊頷首，“如此壹來，單從戰力上講，這壹次戰爭，我們不僅不虧，還賺了壹筆。”
　　“計蒙雖逝，卻有夔牛補上，巔峰戰力的損失，換算壹下，也就是兩位普通大能的消失。”
　　“而斬了四海龍王，並龍師丹朱，折了五位大能！”
　　“很劃算。”
　　“不止。”東皇笑笑，“夔牛的成功是第壹個，但並不會只有他壹個。”
　　“我大致估算了，龍師的倒下，對我們這有備而來的天庭來說，靠著對水道的浸染奪取，起碼可以供養出兩到三位的妖帥層次人物來。”
　　“像是巫支祁……這小年輕，我也是比較看好的，他或許能邁過那壹關，是個潛力種子。”
　　“他們主修的大道，或多或少涉及了水道，沾著風雨，涉及天河……往昔上進無力，是因為龍族阻了道，只能靠自己苦修去磨。”
　　“今朝，龍祖失位，龍師崩塌……倒下壹個霸主，不知能讓多少後來者吃飽。”
　　東皇算盤敲的劈啪響。
　　這壹戰，他贏麻了！
　　“不過，我們也不能疏忽大意了。”太壹高興卻不驕傲，還持著謹慎的態度，“火師和雲師，不會坐視我們吃掉所有龍師的遺產，多半會出手幹預和影響。”
　　“龍師在他們的幫助下，當會不斷的死灰復燃。”
　　“這是我們需要提防的……既然做了，那就要把事情做絕！”
　　太壹的眸光忽然間變得淩厲。
　　“您的意思是？”商羊遲疑詢問。
　　“趁龍病，要龍命！”妖皇殺機溢出，“龍師雖然崩潰了，龍族最頂尖的戰力，都殞落在這壹戰。”
　　“可我們都知道，龍族還有著壹個無比龐大的根基，享受著天地間最大的生靈數量紅利！”
　　太壹目光轉動，落在乾坤山河圖上，其上有壹個個陣營的疆土分布。
　　龍族，除了與龍師相幹，還有最令人羨慕的老家——四海！
　　“四海尚存。”太壹幽幽道，“龍族，便有著不斷回血的能力。”
　　“而四海之中，又以東海為重。”
　　“想要絕殺龍師，單是先前壹戰，顯然是不夠的……可能壹個不經意間，他們就又拉起了隊伍。”
　　“這不得不防。”
　　“所以，當有人對此負責……最好是涉及水道的妖帥大聖。”
　　“封殺東海，斷絕外援！”
　　“商羊，妳是我所預想的適合這份工作的人物之壹……可有興趣走上壹遭？”
　　東皇看著商羊妖帥。
　　商羊猶豫著，沈吟著，歪著腦袋，回想了先前應龍的蹦跶……從這個小家夥的身上，她感覺自己嗅到了某種陰謀的氣息。
　　應龍涉及的因果，太復雜了！
　　復雜的，她看了都頭大。
　　女媧的，炎帝的，龍祖的，道祖的……
　　有仇的，沒仇的，趕集壹樣，出現在壹條應龍的身上。
　　這讓商羊都有些懷疑。
　　——或許哪天，她回顧過去，再看歷史。
　　忽然間就發現，在那個人族初興的時刻，負責做托，搞天降祥瑞，“神龍負圖朝覲庖棲”的那個場面中的神龍，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就變成了應龍！
　　輝煌的履歷，再添壹筆。
　　‘這孩子有毒……多半是哪位朋友的籌碼棋子。’商羊心底琢磨著，‘她又跟龍師有那樣深的糾葛……這是壹潭渾水。’
　　‘我不好輕易涉足……說不定在裏面走兩步，人就沒了。’
　　想到這裏，商羊臉上適當的加深了疲憊的姿態，“東皇陛下重托，我本想應承下來。”
　　“只是方才與龍師壹戰，他們決死反擊，我這裏傷身傷神，狀態過於糟糕了……縱然有心，卻也無力。”
　　“請東皇陛下見諒。”
　　她說的誠懇。
　　東皇也不好趕鴨子上架，硬是逼迫傷殘人員上戰場。
　　“既如此，商羊統領便暫且去休整壹番。”東皇沈吟壹番，做出了決定，“這件事情，便交由夔牛負責。”
　　“我令之將道場定在東海，擇壹仙山而駐守，封鎖東夷至東海的入海口，同時主持清剿四海龍族，徹底擊碎龍族的根本元氣。”
　　“商羊，妳看如何？”
　　“好！很好！非常好！”商羊認真點頭，“年輕人，就是要安排著去做點事情。”
　　“夔牛剛登上我等的成就，與我們這些老人並肩，正需要去多多磨練壹二。”
　　“封鎖入海口，清剿龍族，這項工作需要耐心，卻又不怎麽危險……我覺得可以有！”
　　“商羊統領都如此認同，那想來是沒有問題了。”東皇滿意道，“那，對龍師殘兵敗將的絞殺，以及弱水侵蝕東夷的後續處理，商羊統領還有什麽看法嗎？”
　　“我沒意見的。”商羊連連搖頭，“我只擅長打架，不太懂怎麽玩弄權謀手段……如今龍師崩潰，剩下的是威逼利誘當地人族部落，這不是我精通的工作，東皇陛下也不要拿這個問題來為難我了。”
　　“……好吧。”太壹嘆息，“既然妳無心於此，我便提拔壹下新人，讓壹些妖神去負責工作，考驗他們的能力。”
　　“左右是封鎖圍剿壹些殘兵敗將，算不上什麽大事……唔，作為巫支祁的歷練足矣，他離妳們的層次，也就差臨門壹腳了。”
　　“至於之外的權謀，如何分割東夷，吞並此部……”太壹似乎想到了什麽，臉上露出笑容，“嗯，自有相關的人士來處理。”
　　商羊眼觀鼻，鼻觀心，對此事漠不關心的樣子。
　　……
　　“龍師滅了。”
　　“滅的好啊！”
　　鳥師之中，重華微笑，“從此之後，我當壹統東夷，再沒有能反對的力量！”
　　“唔！”
　　“也到了我洗刷汙名，還以清白的時候了。”
　　“龍師之前亂潑臟水，冤枉我鳥師，說是我折騰的水軍，搞恐怖襲殺行動，壞了他們的治水工程。”
　　“笑話！”
　　“明明是天庭做的好事，跟我重華何幹？！”
　　“不過，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跟死人計較那麽多了。”
　　重華施施然的邁步，代表著鳥師的意誌，走上了前臺。
　　他，將成為救世主。
　　在這天災和人禍並起，在弱水泛濫和天庭征伐的時刻，帶領東夷走出壹條生存的路。
　　要麽站著死。
　　要麽跪著活。
　　如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