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六章 婚禮，應龍見鴻鈞！

　　風曦心生絕望。
　　——明明都給了那麽多次機會，可為什麽女媧妳就是不中用？！
　　側面提醒、暗中示警、委婉勸說……
　　到現在，甚至幹脆就是直接明示。
　　——熔了五帝印！
　　可惜。
　　提醒無用。
　　示警無功。
　　勸說無效。
　　明示無果。
　　——這還玩個毛線？！
　　藥醫不死病，佛度有緣人。
　　女媧……
　　沒救了。
　　等死吧。
　　告辭！
　　風曦大仙，盡管法力無邊，終究也救不了女媧，超脫伏羲的苦海。
　　他暗地裏搖頭。
　　在這壹刻開始，風曦親手斬斷了對女媧的最後希望和期盼寄托。
　　這壹個天坑，帶不動，真的帶不動。
　　索性，那就不帶了。
　　走自己的路，貫徹始終，殺出壹片天地，救人道於危難中。
　　等到勝利了，有足夠話語權，那個時候再來試著調和調和女媧跟伏羲間的關系，讓女媧在太昊的壓迫之下能多喘幾口氣……也算是報了這些年的知遇之恩。
　　風曦決心既定，便果斷的不可思議。
　　他面上不動聲色，壹邊對已經成為儲君的女娃贊揚，說她必將成為壹個合格的人皇，能帶領人族繼續壯大，橫擊天道，吊打天庭。
　　另壹邊，也徑直索要來女媧承諾的庫房通行證，寫下清單，審批通過，中央王庭漫漫歲月儲藏的資源和天材地寶，源源不斷往南方山河輸送，建設基地，立下政權。
　　風曦執政人族，時光並不短暫。
　　當他放出風聲，將參照白帝故例，自成壹方諸侯王庭時，應者如雲。
　　壹位位在王庭身居高位的大臣，追隨他的腳步，離開不周，前往洪荒南部。
　　這裏面，不乏有女媧援助風曦建造火師的人才，甚至還非常之多。
　　當大臣站隊完畢，連風曦自己都有些吃驚——
　　我去！
　　中央王庭空了壹半還多壹點？！
　　要知道，這其中很多都是有著大羅背景，甚至幹脆就是親身下場，本尊擔任官職，綁死了陣營。
　　可現在。
　　他們跟風曦混了，沒有繼續在中央王庭裏頭待著。
　　“嗯……怎麽回事？”
　　風曦摸著下巴，詢問侯岡，“女媧娘娘當權攝政，福利良好，待遇上上，難道還留不住妳們的心？”
　　“事先說明，”他咂咂嘴，“去了南方，差不多是白手起家，可沒中央王庭裏面那麽好的待遇了。”
　　“女媧娘娘啊……”侯岡沈吟片刻，給了個答復，“看著女媧娘娘開出的工資條，說不心動那是假的。”
　　“對於殿下她的厚愛，我們十分感動……然而深思熟慮之後，還是選擇了拒絕她的挽留。”
　　十動然拒。
　　“這……妳們圖啥？”風曦疑惑。
　　“可能是搏個未來吧？”侯岡猶豫道，“同樣是當領袖……我承認，女媧很有人格魅力，很容易讓人誓死追隨。”
　　“如果是和平時代就好了，女媧她當君主，大家都會很開心。”
　　“可惜，這是個大劫征伐的紀元。”
　　“女媧她不夠無恥，不夠缺德，不夠不擇手段……所以福利雖然高，但是未來總讓我們發虛。”
　　“相較於壹時的高收益，能保障勝利的結果……還是更重要壹點。”
　　侯岡分說的清楚。
　　大家都是成年人，都知道用腳投票。
　　——雖然女媧給錢多。
　　——但俺們還是認為，跟著風曦靠譜。
　　——畢竟，戰爭時代，就講究壹個刷破下限嘛！
　　——這點上，俺們承認，風曦比女媧靠譜，更有希望做出點事業！
　　——最起碼，戰爭期間，壹個擅長謀略的領袖主持，能刷破下限，能警惕敵人刷破下限，犧牲率也會因此低上很多嘛！
　　“我謝謝妳啊！”風曦有氣無力地回道。
　　明明支持率很高，可就侯岡的這種說法，廣大火師派系大臣支持他的原因，實在讓他高興不起來。
　　竟然因為人品問題而贏了！
　　‘草！’
　　風曦心頭徘徊的，只有這壹個字了。
　　臉色黑黑，他打發侯岡趕緊滾蛋，去幫忙遷徙大部隊。
　　而不知怎的，這番對話傳到了女娃耳中。
　　剛剛攝政，位置還沒坐熱乎，就因為幹活的人手跑了很多而郁悶的她，聽著這些內容，壹時間也不郁悶了，不再糾結人心聚散，笑的前俯後仰，樂不可支。
　　“哈哈哈……”
　　女娃連連拍著桌子，眼淚都快笑出來了，“我還以為是什麽情況呢，風曦比我還能籠絡人心？原來是這個樣子！”
　　“殿下，是否要追回部分人手？”警衛隊長——大巫尤，上前壹步，鄭重詢問。
　　“罷了，罷了……人心如此，隨他們去吧。”女娃搖頭，不以為然，“說到底，風曦還是我的心腹手下……他的東西，不就是我的東西？”
　　“唔……”女娃臉上的笑容燦爛，似乎想到了什麽，“小風曦，我的好大臣……這麽多年來，多虧了他為我出謀劃策，主持了壹個又壹個陰險腹黑的計劃。”
　　“如今這局面，風評被害之慘烈，可見壹斑吶！”
　　“唉，可憐孩子。”
　　女娃托著香腮，取來紙筆，寫寫畫畫，“算了，我再給他貼補壹些東西，當做他風評被害的精神損失費好了。”
　　“嘿嘿，順帶著也調笑他壹番……他既然自己當家作主了，就不要再碰那些陰謀詭計、魑魅魍魎，該走上堂皇正道。”
　　……
　　當風曦拿到精神損失費補貼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好了。
　　“雖然我知道娘娘您是壹番好心，但我怎麽感覺您是在特意嘲笑我誒？”
　　他唉聲嘆息的感慨，“再說了，走什麽路，那是我能決定的嗎？”
　　“力量對比那麽懸殊，堂皇正道是別想了，陰謀詭計才適合現在的我啊！”
　　“高築城，廣積糧，猥瑣發育，挑撥離間……等我雄起的時候，我要讓整個世界都顫栗！”
　　糾結過後，便是鬥誌昂揚。
　　他掐指壹算，行程安排了然於心，“唔，到了後羿大婚的時候了？”
　　“還有，娘娘的輪回改造工作暗中準備就緒，可以賣了？”
　　“兩件事情趕在壹塊……正好，壹並處理了吧。”
　　“趁著後羿成親的大動作，好說歹說能吸引壹波目光，也算是給應龍的行動降低壹點難度，少壹點暴露的可能。”
　　風曦悠然動身，往東夷而去，作為見證，主持婚禮。
　　壹路上，排場浩大，盡顯人皇威儀。
　　——盡管儲君女娃攝政，可他依舊是名義上的皇者，還沒有退位！
　　人皇出行，格調不能差了。
　　同時，東夷陣營裏也開始張燈結彩，大搞儀式，為新人搭建舞臺，仿佛要以此沖刷白帝少昊亡故的沈重氣氛。
　　在這壹天，哪怕是妖族的天庭都很寧靜，罕有的停下了兵戈沖突，與巫族在前線的對峙消停，沒有再喊打喊殺。
　　畢竟，這是“白帝”的女兒大婚，嫁了個還算有本事的英傑。
　　那無可奉告姓名的某位妖皇，作為嶽丈，也不想難為女婿。
　　可想而知。
　　未來的壹段時日，洪荒多半會很祥和，老丈人將給女兒女婿壹段安穩度蜜月的時光，不用操心族群大事、戰爭風雲。
　　除了寥寥幾人外，再沒有誰能理解這其中的貓膩。
　　不過。
　　也正因此，又是壹位大能被牽扯其中，全程觀看婚禮，無力關註其它，對風曦是個好消息。
　　在壹片雲波詭譎下，風曦抵達現場，感受著壹道道跨越時光歲月、諸天浩渺的目光落在此地，臉上露出耐人尋味的笑容。
　　壹邊招呼姮娥跟後羿，壹邊暗中指使，親手推動了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邁出了震動時代的步伐。
　　“就決定是妳了——應龍！”
　　他下達了指令。
　　於是，那得了龍祖半數本源，並且徹底消化幹凈，憑此完成生命層次終極躍遷的騰蛇——如今喚作應龍的剛出蛋殼寶寶，哭喪著臉應了壹聲，兜兜轉轉，躍入歲月的長河，在洪荒的壹角悄然現身。
　　當它真身出現，天地間的龍種，都若有若無的感受到了血脈的躁動，冥冥中有預感，某些大事在發生。
　　蒼龍是反應最敏銳的。
　　第壹時間，他龍睛圓睜，要將整個洪荒納入眼底。
　　可惜。
　　這壹次，龍祖的神通失效！
　　洪荒沒看見。
　　只看到了壹個大臉盤子，嚇他壹跳。
　　蒼龍駭然，心臟都漏跳了幾拍。
　　他看到了誰？
　　看到了伏羲！
　　這位古神大聖，不知道何時蹲在了他洞府的門口，在地上畫圈圈、數螞蟻，看起來無聊的很。
　　伏羲……堵門來了！
　　“咕咚！”
　　蒼龍艱難的咽了口唾沫，再三告訴自己——
　　不要怕！
　　不要怕！
　　外面的那個家夥，正被人道列入黑名單中，根本不能全力出手，會被人道強力幹涉。
　　但……
　　還是好慌啊！
　　“怎麽？”
　　龍祖慌，羲皇可不慌。
　　“知道我來了，也不請我進去喝杯茶？”
　　蒼龍沈默。
　　半晌後，他才猶猶豫豫的開啟了洞府大門，將羲皇請了進去。
　　“太昊陛下，有何貴幹？”
　　壹番奉茶招待後，龍祖開門見山，直問根本。
　　奈何。
　　羲皇只是笑吟吟的摸出壹副棋盤，往面前壹放，“閑來無事，想找個人下棋，僅此而已。”
　　“我關註妳很久了，知道老龍妳棋藝精湛，世所罕見，所以特此來請教壹二，希望妳不要不識擡舉。”
　　龍祖咧嘴，清晰無比到感覺到了來者的不善，指不定憋著什麽壞水。
　　不過，壹番猶豫後，他還是捏起了棋子，陪羲皇對弈。
　　當然，暗中也勉強分出點精神，在洪荒天地中探查摸索。
　　只是，時機已過。
　　應龍已經完美駕馭了對龍族統禦的權限，收攝自如，甚至還能套上龍祖的殼，仿佛真的是代表了這位龍族之主的意誌！
　　壹層迷霧罩身，神神秘秘，鬼鬼祟祟，藏頭縮尾，但是又故意泄露壹點真實不虛的信息……對於尋常大羅來說，看不出什麽。
　　可對於頂尖的大能來講，就差把“我是龍祖代言人”頂在頭上了。
　　——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就是要讓人猜……人們未必會相信直接擺出來的事實，更熱衷於相信自己猜到的所謂答案，並且不斷的腦補、自圓其說。
　　也因此，有了種種美妙或者不美妙的誤會。
　　這，也是應龍行動的第壹步。
　　而走完第壹步，就是第二步。
　　它要往紫霄宮壹行！
　　從新手村出來，直接就是最終Boss！
　　“我太難了！”
　　應龍唏噓感嘆，自我憐憫。
　　龍生悲劇，遇人不淑，攤上了那麽壹個陷身泥沼中的主人，只能陪著壹條路走到黑。
　　“罷了，木已成舟，多想無益。”
　　它搓了搓手，鎮定心神，自我安慰，“風險雖然大，日後的收益也同樣高。”
　　“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拼了！”
　　不知道是真的有這樣賭博的心態。
　　還是說徹底放棄了掙紮，破罐子破摔。
　　總之，它偷偷摸摸的踏上了前往紫霄宮的路。
　　有風曦的暗中掩護，這壹行很順利。
　　“感謝東華帝君！”
　　“感謝太昊陛下！”
　　風曦壹路保平安，看應龍踏過混沌海，走過時空路，闖過了壹些不知道是天成亦或人為的阻礙，心底松了壹口氣。
　　幸好。
　　幸好東華帝君走前，把蒼龍硬生生殺成了太易中的萌新！
　　如此壹來，蒼龍跟風曦便沒有了道行上的差距，對上道祖可能有的試探行為，便不會有因為道行而穿幫的可能。
　　這跟五運道主聯盟的情況不壹樣。
　　五運道主，沒人敢跟氣運道主動手，全都客客氣氣的。
　　龍祖面對道祖，其實是居於守勢。
　　實力不夠，就很無奈。
　　想到這，風曦也好，應龍也罷，都有些發愁。
　　——若是鴻鈞看蒼龍變菜了，想要逞威風，耍蠻橫。
　　——他們是反擊呢？還是不反擊呢？
　　——要不要怒噴回去，大喊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鴻鈞妳丫的走著瞧，本龍遲早有壹天弄死妳！
　　“唔……這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風曦摩挲著下巴，覺得這未嘗不是壹種選擇，可以幫龍祖拉壹點仇恨。
　　當然，應龍是堅決反對的。
　　放狠話容易，被鴻鈞當場打死了怎麽辦？
　　——讓妳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我好怕怕，幹脆直接把妳拍死當場，不等三十年後，如何？
　　壹想到這樣的畫面，應龍的心態就有些崩。
　　這是在作死啊！
　　“我覺得，我應該在能發揮更大作用的地方犧牲。”
　　應龍壹本正經的傳遞心聲。
　　“好吧。”
　　風曦遺憾的放棄了不著調的念頭。
　　……
　　事實證明。
　　應龍，是個被幸運眷顧的崽。
　　沒有遭遇什麽打臉的劇情，自然也不需要它捍衛自己的尊嚴，死鴨子也得嘴硬。
　　事情還算順利——最起碼鴻鈞沒有為難它。
　　相反，還很熱心的招待它，奉茶添座，並不倨傲。
　　“誒呀！”道祖笑瞇瞇的，“蒼妳又來啦！”
　　“我不是蒼。”應龍謹記著寧可少說、也不說謊的真話騙人原則，實事求是的發言，“鴻鈞妳不要誤會。”
　　“我跟蒼沒有任何壹點關系。”
　　壹邊說著，壹邊應龍不經意間釋放出壹點煉化的龍族本源氣息，讓它剛剛說的話好像沒有任何壹點說服力。
　　不過，這也創造了足夠的讓人去誤會與腦補的空間。
　　鴻鈞先是壹楞，而後沈吟，再跟著臉上露出了“我懂”的笑容，“行行行，我知道了……”
　　“妳不是蒼。”
　　“蒼，可是站巫族壹方的，又怎麽會跟我這妖族背後的大股東有關系？”
　　“我們之間，從來便沒有過交易。”
　　“不管發生什麽事，都只是巧合而已！”
　　鴻鈞拍板，定下了基調，表示貴客登門，想裝糊塗？
　　好！
　　那就裝糊塗！
　　道祖很貼心，從來不讓客人為難。
　　壹番交談，讓人發自內心的感覺到舒暢——道祖這麽大牌的人物，竟然會如此禮賢下士？
　　了不得啊！
　　風曦遠程觀望，不得不感慨，道祖是個被諸神輕視了的人物。
　　不要看鴻鈞，日常零零七加班，全年無休直到無量量劫……但其個人魅力和風度，絕不容忽視。
　　‘除了女媧殿下，這個時代的棋手，其實都不差了。’
　　‘蒼龍布局，弄死了紅雲和東華——如果東華的坑不是那麽深，也不會讓他摔著。’
　　‘天皇帝俊，壹手屠巫劍亮出，直切要害，人道都要緊張。’
　　‘道祖鴻鈞，看起來靜坐紫霄宮，與世無爭……但是觀其幾次出招，又哪裏簡單？’
　　‘我若非身在暗中，人道打了所有人壹個出其不意，讓諸神沒料到蠢憨憨的蒼生意識也會玩陰的……現在的路會很難走，舉步維艱。’
　　‘可能都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可惜，沒有如果……現在，是我占了先手！’
　　風曦微笑著，為後羿和姮娥主持婚禮，朗聲開口，“請新人上前！”
　　……
　　“我跟妳說壹件事，妳聽了不要笑。”
　　應龍語氣幽幽，在晃點著道祖。
　　“妳請說，我不會笑。”鴻鈞道。
　　“伏羲，來堵……堵蒼的門了。”應龍話音沈重，蘊含壹點惆悵與無奈。
　　為保證情感真實，應龍帶入了自己此行身不由己的心境。
　　“嗯？”道祖打眼壹看，望穿諸天萬界，看的分明，便是壹笑，“噗嗤！”
　　“咳咳！”笑聲出口，鴻鈞立刻停住，幹咳兩下，緩解了尷尬，“這……可真是壹件讓人感覺到震驚的事情啊！”
　　“堂堂盤古，堵人家門……這叫什麽事？”
　　“道德淪喪！”
　　“神性扭曲！”
　　“不外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