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晏姐串門來了】

　　崇文門西大街2號。
　　馬克西姆餐廳。
　　這裏現設有正餐廳、咖啡廳和若幹個沙龍，拾級而上，餐廳內楓栗樹葉狀的吊燈與壁燈散發出幽暗的光輝，映照著墻上的鎏金藤圖案，以及摩自羅浮宮、故宮的裝飾壁畫，四周無數水晶玻璃鏡、五彩繽紛的彩畫玻璃窗，眼前壹切仿佛使置身於18世紀法國巴黎的豪華宮殿。
　　周梅周老師和歡歡月月的父母四顧張望著餐廳內部，顯然有些拘謹。
　　彤彤拉著她父親的胳膊壹陣搖晃道：“爸爸，這裏好棒！”
　　我道：“點餐吧，大家吃點什麽？”
　　月月母親局促地瞅瞅菜單，“這些……嗯，我也不知道吃什麽，還是妳們點吧。”
　　“我來！我來！”坐在我腿上的顧若若自告奮勇地舉起手，壹扭小屁股，對著服務生甜甜壹笑：“我要法式洋蔥湯，大蝸牛，大鵝鵝的肝，大比目魚，我媽媽要阿爾貝黑胡椒少司牛排和巴黎奶油蘑菇湯，對了對了，媽媽的大牛排要七分熟的，嗯，還有還有，爸爸要……要……爸爸妳要什麽？”
　　我捏捏她的小鼻子，“妳爸吃不慣冷餐，別管我了，待會兒我點幾塊黑森林蛋糕。”
　　顧若若搖晃搖晃小屁股，“妳吃嘛，妳吃嘛，今天我請客！”
　　我笑道：“餐前面包就夠爸吃了，給妳幾個小朋友點吧。”雖說我現在已經非常有錢了，也時常陪著若若來西餐廳吃飯，可也不知為什麽，我品味就是死活上不去，像這種西式冷餐，像紅酒，像香檳啥的，我根本就吃不慣，反倒是路邊臟兮兮小攤兒上的吃食，我倒能吃得津津有味，對於我來說，還是中國的文化香啊。
　　“彤彤，月月，歡歡，妳們也吃大蝸牛和大鵝鵝吧，真的很香呢。”顧若若興奮地歪著腦袋道：“騙人的是小狗狗。”
　　彤彤重重壹嗯，“若若，我，我還想吃大蛋糕。”
　　月月饞兮兮道：“我也是。”
　　“不要不要！”顧若若很權威道：“這裏的蛋糕雖然比福樓的好吃壹點點，但比不上我爸爸帶我去的那個咖啡店，那裏的蛋糕點心才叫香吶，彤彤，月月，不跟這裏吃，等明天我請妳們去那咖啡店吃。”
　　彤彤歡喜道：“那好吧。”
　　鄒月娥失笑道：“我女兒啊，壹提吃就激動，早晚吃成個小胖豬。”
　　顧若若撅撅嘴巴，“我才不當小胖豬呢，我要當小淑女。”
　　幾個家長呵呵地笑：“若若真可愛。”
　　顧若若嘻嘻笑了，看向鄒姨：“媽媽，叔叔阿姨誇我啦，周老師也誇我啦。”
　　“瞧把妳給美的。”鄒月娥噗嗤壹笑，給幾個家長和孩子們點了幾道冷餐後，又叫了瓶高檔紅酒才算作罷。
　　飯後。
　　顧若若懶呼呼地靠在我身上，壹邊打著飽嗝壹邊捂著小肚皮，“撐死我啦。”
　　我拿起餐巾紙給她擦擦嘴，“誰叫妳吃這麽多的。”
　　“可是太香了嘛。”顧若若看看同學，“是不是很香？是不是很香？”
　　月月美滋滋道：“嗯！大蝸牛真好吃！”
　　歡歡道：“鵝肝好香！”
　　顧若若瞇瞇眼睛：“嘻嘻，我沒騙妳們吧？”
　　見周梅幾人放下刀叉吃好了，我就側頭看了鄒姨壹眼，“買單去吧。”
　　鄒月娥剛要站起來，誰知顧若若卻搶先壹步從我腿上跳下來，蹬蹬地往前跑，“今天我請客！我買單！我買單！”
　　我楞了楞，盯著鄒月娥問：“妳給孩子錢了？”
　　鄒姨瞧瞧我：“我還想問妳呢。”
　　“那她哪來的錢？”我努努下巴，“妳去看看，這小家夥不識數，別是拿著幾塊錢就去結賬了。”我和鄒月娥平常是不給孩子錢的，十塊二十塊算到頭了，幼兒園什麽都有，也沒有她花錢的地方。
　　可偏偏，等鄒月娥拿著書包過去結賬時，顧若若已然喜滋滋地跑了回來。
　　鄒月娥壹呆，“給過錢了？”
　　“嗯！”
　　“誰給妳的錢？奶奶？爺爺？”
　　我也納悶啊，這頓飯可不便宜，凈是鵝肝蝸牛啥的，而且那瓶紅酒就價值不菲，加在壹起怎麽也得兩三萬塊錢了，甚至更多。
　　見媽媽臉色壹沈，顧若若立刻垂喪著腦袋，從兜裏小心翼翼地摸出壹個粉紅色的小包包來，慢吞吞地把壹張銀行卡拿在手裏，不舍地遞給母親，“這，這是過生日的時候婉如阿姨給我的，她教了我怎麽用，還說裏面有十萬，讓我想買什麽就買什麽，不用跟爸爸媽媽說。”
　　我瞪眼道：“妳婉如阿姨那是客氣壹句，妳還真不說啊？”
　　顧若若眼圈紅紅的，“爸爸，我錯啦。”
　　我還想數落她幾句，鄒月娥卻壹拉我，“行了，沒看女兒要哭了嗎？”把銀行卡收起來，鄒姨柔聲道：“錢我沒收了，妳以後想買什麽跟媽媽說，媽媽還能不給妳買嗎？若若，從今以後，有什麽事妳都得跟爸爸媽媽商量，不許再瞞著爸爸媽媽了，知道不？”
　　顧若若用力點頭：“嗯嗯！”
　　我看著她道：“妳小金庫裏還有什麽，都給爸看看。”
　　顧若若耷拉著頭，很不情願地打開小包包的拉鎖，艱難地從裏掏出了三五張銀行卡，“這是妍妍阿姨給我的，這是蔓莎阿姨給我的，這是雅珍阿姨給我的，這是小紅阿姨給我的，這是……”
　　我差點氣暈了，“行啊妳，這剛多大就學會存錢了？”
　　顧若若嘟嘴道：“不是嘛，這些加在壹起才五十幾萬，我覺得這麽點錢不值得跟爸爸媽媽說的。”
　　壹旁的周梅和彤彤父親瞪著眼珠子：“才五十幾萬？”
　　月月哇塞了壹聲：“若若，妳好有錢啊！”
　　歡歡壹臉羨慕道：“我媽媽壹個月才給我十塊錢買雪糕！”
　　顧若若迷茫道：“爸爸，這是很多錢嗎？”
　　我哼了壹聲：“當然多了，在遠郊都能買壹套房子了。”
　　顧若若可愛地抓抓頭發，“可是，婉如阿姨和雅珍阿姨她們給我小卡卡的時候，都說沒多少錢的。”這孩子，對金錢的多少還完全沒有壹個概念。
　　我翻著白眼道：“人家那是客氣，妳看每年妳爸給別人壓歲錢不都是說‘過年了，給妳點壓歲錢拿著花吧，也沒多少，不用跟妳爸媽說，想買什麽買點什麽’，哼，妳見過爸說‘這錢很多，妳拿著花吧，記得跟妳爸媽說’，我有這麽說過壹次嗎？”
　　顧若若委委屈屈道：“我記不清啦。”
　　鄒月娥心疼地把女兒摟過來，摸摸她的後背，看了我壹下，“行了，若若剛兩歲多，懂什麽呀，妳兩歲的時候，我就不信妳也能分清楚壹角錢壹元錢和壹萬元錢的區別。”
　　我怒道：“妳才分不清！妳全家都分不清！”
　　鄒月娥臉色壹下就黑了。
　　我呃了壹聲，忙訕笑著給她遞了杯水過去，“開個玩笑嘛，瞧妳瞧妳，又急。”
　　鄒月娥白了我壹眼珠子。
　　出了馬克西姆餐廳，顧若若很熱情地邀請幾個小朋友去我家的大遊泳池玩，但許是不想再給我們添麻煩，彤彤父親和月月父母都婉言謝絕了，說等下周末有空再來。鄒月娥也要去古玩行上班，就順路帶了彤彤她們，送幾人回家，我則把女兒抱上車，哼著小曲兒往順義駛去。
　　鈴鈴鈴，剛開出了東城區，手機突然響了。
　　我拿起壹看，是晏婉如的來電，“餵，晏姐。”
　　“小靖，我跟我女兒在首都機場這邊看車展呢，剛完，蓮蓮非說要去妳家瞧瞧小若若，說想她了，怎麽，家裏有人嗎？”
　　“哦，我跟若若在路上呢，妳跟蓮蓮過來吧，我應該比妳早到家。”
　　“那好，妳開車吧，路上註意安全，壹會兒見。”
　　“壹會兒見。”
　　見我掛了手機，顧若若大眼睛壹亮，“是蓮蓮姐姐嗎？”
　　我壹點頭：“妳婉如阿姨和蓮蓮姐姐要來家裏玩。”
　　顧若若當即拍手歡呼道：“噢，太好啦，太好啦。”
　　“別亂動，把安全帶弄好了。”
　　四十分鐘後。
　　別墅客廳裏，壹身淺色調衣裝的晏婉如溫婉地蹲在顧若若面前，抓過幾個大塑料包，從中取出花花綠綠的衣服在若若身上比劃了比劃，“再過些日子天氣該冷了，這是阿姨給妳買的衣服，瞧瞧好不好看？”
　　顧若若眉開眼笑地拍著手：“好看！好看！”
　　我在壹旁給他們沏茶，“也不知道說聲謝謝，爸怎麽教妳的？”
　　“謝謝！謝謝婉如阿姨！”顧若若抱著晏婉如的腦袋親了她臉蛋壹口。
　　晏婉如也親了親她的小腦門，溺愛地撫了撫她，“我們小公主真夠乖的，不用謝，跟阿姨還客氣個啥？”
　　我端了杯茶水給她，“姐，妳也是，孩子衣服夠多了，妳咋還給她買。”
　　晏婉如微笑道：“穿去吧，小孩兒壹天壹個樣，衣服換的快著呢。”
　　可能是走路時間太長了，那邊沙發上，蓮蓮正盤腿揉著小腳丫子，沒皮沒臉地嘿嘿壹笑：“靖哥哥，我不喝茶，我要喝果汁，最好是橙汁。”
　　我瞪瞪她：“就妳事兒多，先把稱呼改了，叫叔叔。”
　　“我偏不叫。”蓮蓮撇嘴切了壹聲，“才比我大幾歲呀，哼。”說完，壹肚子壞水的她眼珠子滴溜溜壹轉，身子壹歪，趴到沙發上看著我壞笑不已道：“叫妳靖叔叔也不是不可以，可我過生日的時候妳得給我買壹輛汽車，我都十八歲了，可以開車啦。”
　　晏婉如埋怨地看看女兒：“就會胡說八道。”
　　顧若若壹聽，頓時不幹了，急急舉手道：“我也要大汽車！我也要大汽車！”
　　我這個氣呀，“妳高中還沒畢業呢，要什麽車？先把高考給我考好了再說，我告訴妳啊，以後不許提房子汽車，瞧我女兒都讓妳給帶壞了。”從冰箱裏拿了盒橙汁，沒好氣地扔給她，“妳說妳也是，這都三年過去了，妳脾氣怎麽壹點也沒變？都高中生了，咋還跟個小孩子似的？還沒我女兒穩重呢！”
　　聞言，顧若若馬上小大人壹般往椅子上壹坐，裝出壹副非常成熟的樣子。
　　晏婉如掩嘴壹笑。
　　蓮蓮看了若若壹眼，勾勾手指頭：“裝得還挺像，小家夥，給姐過來。”
　　顧若若嘻嘻壹笑，跳下椅子，興高采烈地跑過去抱住蓮蓮，“蓮蓮姐姐，妳陪我玩好不好？好不好？”
　　“好啊，玩什麽？”
　　“玩老鷹捉小雞。”
　　“就倆人怎麽捉？”
　　“那……那玩警察捉小偷！”
　　蓮蓮怪笑著從沙發上坐起來，張開爪子作勢要撲她，“好，姐當警察，妳當小偷，開始！”
　　顧若若啊地壹叫，轉身就跑，嘴巴裏還咯咯笑個不停：“妳來抓我呀，來抓我呀，嘻嘻，妳抓不住我哦，我跑得可是很快的哦。”
　　晏婉如趕快笑著囑咐道：“註意點安全，別摔著。”
　　蓮蓮揮舞著小爪子在顧若若後面緊追不舍，喉嚨裏還發出唔唔嗷嗷的狼叫，“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吼吼吼，小偷，妳給我站住！”
　　顧若若哇哇大叫：“妳抓不住我！妳抓不住我！”
　　“哈哈哈哈，我追上妳啦！”
　　“啊啊。”
　　在廚房門口，蓮蓮終於從背後壹把抱住了小若若，“我看妳還往哪跑！”
　　顧若若舉手投降道：“被抓住啦，嗚嗚，我投降，我投降。”
　　蓮蓮得意洋洋地笑笑：“嘿嘿，知道姐姐的厲害了吧？這次還妳當警察，姐當小偷，來吧來吧，追我追我。”
　　顧若若精神壹振，嗷嗷大叫地追過去：“站住！我要抓住妳！我要抓住妳！”
　　蓮蓮邊跑邊笑：“嘿嘿，妳來呀，妳來呀。”
　　晏婉如看著那邊道：“蓮蓮，妳跑慢點，別給若若摔著。”
　　“放心吧放心吧，有我在呢，碰不著小家夥。”蓮蓮回頭對著滿頭大汗的小若若拉著眼皮吐著舌頭，做了個鬼臉氣她：“來呀來呀，來呀來呀。”
　　顧若若急得哇哇直叫。
　　從廚房跑到廁所，從廁所跑到院裏，妳追我趕，壹大壹小兩個家夥玩得非常HAPPY。
　　不多時，我擡起手腕看看表，見時間還早，就眼饞地瞥了瞥身旁坐著的晏婉如，咳嗽壹聲，起身對著剛從我面前跑過去的蓮蓮道：“我新收了幾件不錯的東西，跟妳母親上樓看看古玩，妳們跟樓下玩吧，別出別墅，別跟遊泳池邊上跑，不安全。”
　　蓮蓮不耐煩擺擺手，“去吧去吧。”
　　晏婉如臉壹熱，忙低頭喝茶掩飾過去，不動聲色地瞪我壹下子。
　　我道：“咳咳，晏姐，幫我掌掌眼？有幾件東西我還拿不準呢。”
　　“嗯，好吧。”
　　上了二樓，我扒著樓梯往下面看了看，就快速拉著晏姐的手進了壹間我和鄒月娥平常用不到的房間，這裏壹般是給鄒奶奶或者我家親戚住的客房，家具電器都很齊備。反手關上門，我壹轉身抱住晏婉如，就在她脖子上吻了吻。
　　晏姐臉熱著推了推我：“蓮蓮她們還在呢！別鬧！姐揍妳了啊！”
　　我道：“她和若若玩呢，肯定不會上來，姐，快點。”
　　“哎呀，快什麽呀。”晏婉如好氣地打了我胸口壹巴掌，“不行，快壹邊去！”她也就是嘴巴上逞逞強，磨蹭了壹會兒，終究是放棄了抵抗，任由我抱著扔進了被窩裏。
　　五分鐘……
　　十分鐘……
　　等折騰完了，我倆氣喘籲籲地往枕頭上壹趟，都累得夠嗆。
　　歇了片刻，我從後背摟著她，“姐，妳身子越來越軟了，真舒服。”
　　晏婉如扯著被子回頭瞪我壹眸子：“小色胚！姐早晚讓妳給禍害死！哼！”
　　“咳咳，那個什麽，妳媽還催著妳結婚了嗎？”
　　“催，怎麽不催啊，都三十歲的人了還沒個著落，我媽恨不得天天跟我耳朵邊上念叨，都快出糨子了。”
　　我親親她的頭發，“妳真不打算結婚了？這麽下去也不是個事兒啊？”
　　晏婉如撕了張餐巾紙來擦了擦身上，丟了我壹個衛生眼道：“姐倒是想結婚呢，可姐跟誰結去呀？快穿衣服吧，說不準蓮蓮她倆什麽時候上樓呢，別讓我女兒知道。”
　　把衣服給她遞過去，我猶豫道：“姐，要不然，要不然……”
　　“行了吧妳。”晏婉如背對著我往腦袋上套衣服，“都三年了，我什麽也看透了，結不結婚都那麽回事兒，姐覺得現在這樣挺好。”說到這裏，晏姐笑了壹下，“妳爸媽這兩年可是壹直拿姐當兒媳婦看呢。”
　　我摟摟她，“妳本來就是他倆兒媳婦嘛。”
　　晏婉如瞅瞅我：“可是據我所知，妳爹媽的兒媳婦好像有點多了吧？”
　　我咳嗽了咳嗽，“換個話題，那啥，我二十幾年都沒怎麽過過生日，月娥說過幾天想給我好好辦壹次，吃吃蛋糕，吹吹蠟燭啥的，她還讓我叫上妳們幾個，妳看，下周日妳有時間不？別叫蓮蓮啊，就咱們幾個。”
　　“妳爸媽也不來？”
　　“不來。”
　　晏婉如壹笑：“行，到時候姐給妳準備份禮物。”
　　“嗨，人來了就行了，不要什麽禮物，那就這麽說定了啊，明天我再通知蔓莎和妍妍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