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新家】

　　日子壹天天過去了，轉眼到了下周周末。
　　星期六壹大早，我摸著黑從床上爬起來，看看表，也就六點鐘出頭，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我穿好衣服下了床，洗漱過後，我將屋墻角立著的爐子擺弄了擺弄，把燒幹的煤夾出來扔到院裏，又添了塊新煤，拿火鉗子把煤眼兒捅開，爐子裏頓時傳來劈裏啪啦的動靜。等火燒得差不多了，我把火壹封，在爐子壁四周塞了幾塊紅薯進去烤。
　　身後，床吱呀吱呀地響了幾聲，“……天還沒亮，呼，大清早幹什麽呢？”
　　我回頭壹看，嘴角掛上暖意地笑：“妳昨晚上不是吵吵著要買街邊的烤白薯麽，外頭的東西不幹凈，喏，給妳烤了倆，待會兒醒了吃。”見得天快亮了，我便把暖壺往爐臺上壹壓，“妳好不容易休息壹天，不想起的話再睡會兒。”雖說春羽拍賣還沒把我應得的三千萬人民幣打到賬戶上，但我這些天的心情顯然很不錯。
　　被窩裏的鄒月娥嗯了壹聲，翻了個身，扒著被子瞇眼看看我，也不說話。
　　饒是我早跟她發生過無數次肉體關系了，但還是被她“色瞇瞇”的眼神看得臉壹紅，咳嗽道：“看啥？我臉上長花了？”
　　鄒月娥呵呵壹笑，不言聲。
　　我不好意思地哎呀了壹嗓子：“別看了，要睡就睡，要起就起，幹啥呢。”
　　笑吟吟地瞅瞅我，鄒月娥把兩條光溜溜的手臂伸出被窩，半張開，做了個“擁抱我”的姿勢：“好外甥，來，再陪姨折騰壹次，呵呵。”我瞪了她壹眼，下巴努努我父母屋子的方向，意思是他們醒了，別讓爸媽聽見，但鄒月娥卻不理我這茬，手張開半空，沒有收回去的意思。
　　我心說妳也太那啥了，這周做過多少次了，昨晚做過多少次了，咋還來？
　　我倆腿條件反射地有點發虛，瞅著鄒姨那妖精似的媚眼兒，壹咬牙，強撐著走到床頭，脫掉衣服溜進了被子裏。約莫半個小時以後，我再壹次被鄒月娥榨得幹幹凈凈，擦著腦門涔涔而下的虛汗，我累得夠嗆，心中暗暗叫苦不叠，鍛煉身體，必須鍛煉身體了，不然就算實現了後宮大業，也是有那個心沒那個力啊。
　　那頭，鄒月娥非但不累，似乎還顯得很滿足，慵懶地喝著小二鍋頭，挺美。
　　我無語地皺皺眉：“怎麽壹個不留神妳又把酒拿出來了？我說昨晚上妳拿半拉枕頭咋有點膈呢，原來把酒藏枕頭底下了，暈，說了多少次，中午晚上吃飯時喝也就算了，大早上起來喝什麽酒？瞧把妳能的！”
　　鄒月娥笑笑，不搭理我，左手食指在我胸口上劃著圈圈。
　　我不高興地把她酒瓶子搶過來：“別喝了，待會兒讓咱爸咱媽聞見味兒，又得數落妳。”
　　鄒月娥壹嗯，側過身，把豐滿的大腿搭在我肚子上，“跟妳說個事兒，妳這周上學的幾天，咱媽找過我壹次，問我美容院盈利了沒有，能拿出多少錢來，呵呵，我就說啊，跟前期的投入相比，當然還沒有盈利，不過嘛，拿出幾十萬應該沒有問題，嗯，好外甥，妳說咱媽要幹啥？”
　　“我哪知道？”婆媳倆的關系實在讓我頭疼，“妳沒問？”
　　鄒月娥笑道：“沒有，待會兒妳問問吧，對了，妳還認識晏婉如？”
　　我壹楞，“……嗯，她去咱美容院了？”
　　鄒月娥點點頭，隨意看我壹眼：“怎麽認識的？”
　　我飛快思索著語言，拿捏道：“我搗騰古玩，她也搗騰古玩，就那麽認識了唄，而且袁姐是她嫂子，大家關系都挺好的。”
　　鄒月娥哦了壹聲，手指頭沈吟地在我胸口壹點，沒再說什麽。
　　我有點冒汗，重新起床後，我換了身薄薄的單衣，也沒跟爸媽打招呼，直接小跑著出了四合院，繞著和平門和前門大街跑了壹大圈，希望能加強壹下身體素質。等我汗流浹背地回到小屋，鄒月娥已是不在了，換了身衣服，我來到爸媽的北房。
　　屋裏，老媽老爸在桌上吃著飯，鄒月娥則跟電餅鐺上拿個小木頭鏟子煎著荷包蛋。
　　給自己盛了碗粥，我趁熱喝了口，眼神望旁邊壹看：“……鄒姨，妳也趕緊吃吧。”
　　老爸壹聽，立刻蹙蹙眉頭。我媽更是很不客氣地瞪瞪我：“兔崽子，都什麽時候了還鄒姨鄒姨的，找死呢？”
　　我呃了壹下，賠笑道：“口誤，咳咳，口誤。”壹般只有在上床時，為了尋求某種不可告人的刺激，我才會叫她鄒姨，不過許是昨晚和早上叫順了嘴，壹時間忘記了爸媽還在了。側頭看過去，背對著我們的鄒月娥肩膀微微顫動，似乎在偷笑。我氣得要死，惡狠狠地瞪了瞪她的背影，心裏話講，妳還真笑得出來！
　　吃過飯，我想起了鄒月娥先前的話，主動道：“媽，妳那錢是不是不夠了？”
　　“對了，我正要跟妳說這事兒呢。”老媽拍拍沙發的空地：“來，妳和月娥都坐過來。”
　　“怎麽了？”我和鄒月娥壹左壹右坐到老媽身旁。
　　老媽壹彎腰，從茶幾底下的翻出壹小沓子售房廣告，上面有圓珠筆圈圈點點的痕跡，多少錢壹米啊，多大面積啊，物業費多少啊，等等等等，看筆跡，好像有我媽的字，也有我爸的字。她把房源單遞給我們，“這周我和妳爸請了兩天假，去周圍走了走，我尋思啊，妳們總住這小屋也不是個事兒，那不，上回月娥手底下壹個員工來家裏，看見那小屋眼神就不對，該買房了，別讓人笑話。”
　　鄒月娥親昵地挽住我媽的手，笑笑：“媽，現在騰不出閑錢來，要不等明年再說？”
　　我心裏早有了主意，也道：“是啊，這事兒您甭管了，不急呢。”
　　“妳不急我急！”好面子的老媽瞥瞥我：“我跟妳爸商量好了，我們倆這兒能拿出十萬塊來，妳跟月娥那邊再湊湊，有四十萬就夠交首付的了，然後我跟妳爸去貸款，以後房子的錢從我倆工資裏扣，妳們就不用管了。”
　　鄒月娥壹怔，“……那怎麽行？”
　　我道：“咋能要您的錢，不行不行，您就別管了，我有辦法。”
　　老媽不由分說地拍了板：“行了，這事兒就這麽定了，走，咱壹家子今天看看房去，可以的話盡快把房訂了，唉，妳倆有了家，我心裏也放下壹樁事，不是說別的，萬壹兩年以後房價又翻倍了呢？到時候兩三百萬都不見得能買套好的。”
　　我還要說什麽，老爸打斷道：“就這麽著吧。”
　　鄒月娥心情應該挺愉快的，而且故意表現在了臉上，瞇著眼珠子道：“謝謝爸，謝謝媽。”
　　老媽壹笑，拍拍鄒姨的手背，沒說什麽。
　　他們仨人熱情高漲地從房源裏選著合適的地方，我卻在壹旁苦笑，心說妳們著什麽急啊，看看他們，我摸出手機走到院裏打了兩個電話，不多會兒，鄒月娥仨人已是興沖沖地走了出來，老媽沒好氣地看我壹眼：“還磨蹭什麽呢，趕緊的，妳開車，咱們先到宋家莊瞧瞧。”我嘴上答應，急忙對電話裏小聲兒囑咐了幾句，旋即，與老爸並排走在鄒月娥和老媽身後。
　　宋家莊屬於北京城區比較偏壹些的地方，也就是最近幾年才建設起來的。
　　這片地區經濟適用房居多，商品房也有，每平米大約在壹萬元到壹萬四千元左右，看上去不算很便宜，但實際上與北京四環以裏的小區比起來，已經是很低的價格了，不然老媽也不會選擇來這裏看房。在售樓處壹個小姑娘的帶領下，我們壹家四口進了壹處藍灰相間的商品房小區。
　　“月娥，感覺這邊怎麽樣？”老媽仰頭望著。
　　鄒月娥扶著我媽的手，唇角揚起壹絲笑意：“挺不錯的，靖，妳說呢？”
　　我心不在焉地聳聳肩：“壹般般，外面交通不太方便，地方偏，環境差，基礎設施也……”
　　“我沒征求妳意見，妳老實跟著就行了！”老媽沒讓我說下去。
　　看我吃癟，鄒月娥就吃吃地笑。我差點給她氣死，擡手用手背打了她屁股壹把。
　　結果正好讓我媽看見，她壹瞪眼珠子：“找揍了是不？沒事兒打什麽人！等回去再拾掇妳！”鄒月娥又在笑，看她有老媽撐腰，我也沒敢再動手，心裏郁悶地嘀嘀咕咕起來，前些日子還大吵大鬧呢，倆人啥時候關系這麽好了？
　　這時，售樓小姐拿著串鑰匙找了找，“……阿姨，您想看哪種格局的房？”
　　“就這個。”老媽拿著戶型介紹的單子給她指了指：“建築面積七十三米的，朝陽的屋還有嗎？最好是三樓到六樓的。”老媽很精打細算，這個二居室的米數，是這邊房子裏最小的了，格局也壹般，甚至不帶陽臺，當然，缺點這麽多，價格上自然也是最便宜的。
　　哢嚓，門開。
　　我們四人在屋裏略微轉了壹圈，老媽問：“……咋樣？”
　　我知趣地沒說話。鄒月娥註意了壹下我媽的臉色，答道：“我覺得挺好，爸，媽，聽您倆的。”老媽壹嗯，繼續在屋裏轉悠。
　　我見鄒月娥除了“萬金油”的話就不會說別的，不由翻翻白眼。
　　半個小時後，我們下樓，重新做回車子裏，我壹拉手剎，“……這房不行。”
　　老媽往我後座上踢了壹腳：“瞧妳那死巴惺惺的壹張臭臉，買房子還不樂意啊？我還不知道這房子面積小，可咱家現在就這麽點錢，妳有本事，妳有本事妳給我上二環以裏買套大的啊？凈說那沒用的！”
　　鄒月娥有些埋怨地對我使了個眼色，打圓場道：“媽，您別生氣，他這人就那樣，嘴上沒邊。”
　　老爸發話道：“開車吧，再去石榴園看壹眼。”
　　我打著了火，壹踩油門道：“石榴園的房跟這裏也差不了多少，嗯，咱去順義吧。”
　　鄒月娥眉毛壹挑：“會不會太遠了？”
　　我道：“妳早點帶出壹個能拿得住場子的經理，到時候妳就退到幕後，也不用天天往美容院跑了，好了，先去看看，買不買再單說。”見老媽他們沒反駁，我心中壹笑，開車直奔順義。
　　碧海花園別墅區門口。
　　老媽壹陣詫異：“別墅？不是看房子嗎？來這兒幹嘛？”
　　我拉著他們往裏走：“隨便瞧瞧唄，又不花妳壹分錢。”
　　“買不起妳瞧它幹啥？成心添堵啊？”老媽不樂意道：“要看妳看，我不去。”
　　“哎呀，崔玉梅同誌，給個面子，走，就當遛個彎了。”我死活拽著他們走進了別墅區，看得出，不止是我媽，我爸和鄒月娥的興致也不高，左看壹眼，右看壹眼，沒給什麽評價。見狀，我指著前面不遠的壹片綠茵茵的樹林和小湖道：“環境設施咋樣？”
　　鄒月娥苦苦壹笑：“好是當然好了，這邊壹套多少錢？”
　　我答道：“那頭的便宜，五百萬到七百萬，咱這邊的貴壹些，七百萬到九百萬。”
　　老媽嚇了壹跳：“那裝完修就是壹千多萬了？”
　　“差不多吧。”我帶著他們壹直往前走，期間，鄒月娥也漸漸來了興趣，我便充當導遊，給他們介紹起來：“東北頭聽說過些日子要建個網球館或者羽毛球館，往洗壹公裏的地方有個溫泉池，東面呢，飯店比較多，不少是農家菜的，我吃過壹次，味道還可以，也不算很貴。”
　　老媽咦了壹聲：“妳早來過？”
　　我哼哈兩句糊弄過去，壹指前面的壹棟跟其他別墅明顯不同的小二樓：“咱們進那兒看看。”
　　老爸道：“那是別人家吧，讓妳進嗎？”
　　我道：“樣板房，隨便進的，走。”故意落下幾步，我低聲打了個電話。
　　等我們走到那棟跟前，外面的自動鐵柵欄門果然沒關，老爸老媽猶豫了壹下，見我率先壹個進了去，他們也無奈跟了上。柵欄門前方繞著壹道各種顏色不規則的大理石砌成的小路，壹頭通向車庫，壹頭通向別墅。
　　院子四周是綠蔥蔥的草坪，即使剛剛入冬了，小部分草尖僅是略微泛黃，還沒有整體枯萎的架勢，顯然，不是馬路上的那種普通草種。老媽疑惑地伸腳踩了踩，草坪頓時陷下去壹塊，不過當鞋子拿開，小草又堅挺地立了起來，整體感覺沒有絲毫變化，老媽不禁嘖嘖稱奇。
　　“這兒怎麽有兩個房子？都是車庫？這麽大？”老爸很疑惑。
　　我也不解釋，故意躲開主別墅的方向，領著大家先進了車庫，車庫不小，至少能裝兩輛普通轎車，三輛的話大概也能橫著擠壹擠，但取車的時候顯然就不方便了。車庫兩面墻上分別開了兩個門，壹個通向別墅，壹個通向與車庫相連的運動室，我走前兩步，將運動室的門推開。
　　“啊？”老媽呼了壹嗓子：“這是幹嘛的？”
　　老爸和鄒月娥也楞住了，下意識地走進裏面，呆呆看著四周，“運動場？”
　　房子很高，只比旁側的二層別墅矮上壹點點，陽光順著窗子打進來，很寬敞，很透亮。靠近車庫方向的壹邊，擺著壹個乒乓球案子和臺球案子，臺球桿的架子上立著至少七八根大小輕重不同的桿兒，球也有好幾套，英式的，美式的。再往裏看，地上鋪滿了栗紅色的木地板，幾件電子跑步機等運動器材壹壹臨列著，墻上，還掛著壹個四十寸的液晶電視，下面有音響，有CD機。
　　我隨手壹按，把音樂打開，再點了點墻壁上的幾個按鈕，頓時，運動室房頂四角的射燈齊刷刷地照了下來，甚至，頂中央那個迪廳用的彩色轉燈也閃爍起光芒，五顏六色的光線在運動室裏轉著圈。
　　老媽急了：“妳別瞎動，再給人家弄壞了！”
　　鄒月娥呃了壹聲，眼神裏流露出壹股濃濃的羨慕：“……舞廳？”
　　把音樂和燈關掉，我壹轉身，打開了那扇通向別墅的既高又寬的門，壹抹幽藍躍入眼簾。
　　鄒月娥倒吸了壹口冷氣：“……還有遊泳池？”
　　我媽也看呆了。
　　因為泳池底色的原由，裏面的池水碧藍如海，陽光下，別墅側面和舞廳墻壁上蕩漾著壹道道波紋，配上那兩座精致的石拱橋和幾顆插在池邊的小樹，整幅畫面美輪美奐，大自然的氣息撲面而來。
　　我呵呵壹笑：“爸，媽，月娥，這裏如何？”
　　老媽撇嘴道：“廢話，如果能跟這種別墅住壹輩子，那才算沒白活。”
　　鄒月娥壹嘆氣，嘴角泛起苦澀的笑容：“咱們還是回去吧，再看的話，我怕我就走不動道了，呵呵，遊泳池啊，我最喜歡的別墅布局就是這種。”
　　“走不動就別走。”我道：“屋裏可能還有點油漆味沒散幹凈，不過也差不多能住人了。”
　　鄒月娥莫名其妙道：“說什麽呢？呵呵，我倒是想住，可人家開發商不幹啊。”
　　我把手摸進包裏，取出三把鑰匙來：“媽，您和我爸壹把鑰匙，我和月娥各壹把，喏，以後這就是咱家了。”
　　鄒月娥許是猜到了什麽，瞳孔驟然壹縮：“咱家？”
　　老媽驚道：“鑰匙？咱家？妳說這房子是妳的？”
　　我知道他們不相信，就樂呵呵地拿著鑰匙往別墅門裏壹擰，哢，門開了。
　　鄒月娥眨巴眨巴眼睛，險些暈倒。
　　老媽叫道：“我靠！怎麽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