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6章 大時代！（壹）

　　“鳳九歌！”龍公咆哮，直奔鳳九歌殺來。
　　仙道殺招——龍爪擊。
　　仙道殺招——回旋龍牙。
　　爪痕浮現而出，縱橫近十丈，割裂大氣，所向披靡。龍牙紛飛，宛若穿花利刃，盤旋飛舞，殺氣凜然。
　　鳳九歌壹邊徐徐飛退，壹邊仍舊高唱著命運歌。
　　他身邊湧現出數位分身，皆是他的模樣，卻各有奇妙威能。
　　正是仙道殺招——壹曲之士！
　　碧玉歌士能玉化壹切，天地歌士有鎮壓威能，俯首歌士能奴役生靈，離歌之士能分解殺招、克制仙蠱屋，得寶歌士能煉化野生仙蠱，向天歌士能輕松跨越兩天，仙魔歌士能將種種殺招、仙蠱威能奪來己用。
　　唯有大風歌，無法演變成歌士。
　　壹曲之士們替鳳九歌出手，不僅擋住龍爪和龍牙，更和龍公纏鬥，靈動至極。
　　數個回合下來，龍公這才將壹曲之士擊爆。
　　但隨後，又有全新的壹曲之士趕赴戰場，與龍公廝殺。
　　龍公立即明白，單靠鏟除這些分身無濟於事，真正明智的戰術還是要直搗黃龍，直接對付鳳九歌本體。
　　仙道殺招——龍門。
　　龍公猛地跨越壹大段距離，向鳳九歌逼近。
　　鳳九歌從容不破，催動殺招壹曲陽關，再次拉開距離。
　　龍公無法和鳳九歌近戰，只得動用氣道殺招遙攻。
　　鳳九歌凜然不懼，口中命運歌不斷削弱龍公，同時手中變化，連續施展掌鐘、拳鼓、指哨，組成三絕音。
　　鳳九歌對戰龍公，雙方竟打得妳來我往，不分上下！
　　八轉的未來身著實帶給鳳九歌戰力方面的質變。
　　三域蠱仙正猶豫著，是否出手幫助鳳九歌時，卻是驚訝發現：鳳九歌根本需要他人相助！
　　壹時間，他展現出來的戰力，驚艷了所有人。
　　龍公拾掇不下鳳九歌，不禁又驚又怒。他這才明白，之前鳳九歌雖然壹直在作戰，壹直出手，但卻是藏拙了，根本沒有拼盡全力。
　　眼下，龍公想要破壞紅蓮之謀。但方源那邊是硬骨頭，龍公知曉方源的強大，又有狂蠻手段護身。所以他選擇第壹時間來找鳳九歌的麻煩。
　　這絕不是龍公對方源心生懼意，而是考慮如何迅速地破壞敵方謀算！
　　只要鳳九歌被幹擾，命運歌無法發揮作用，那麽方源那邊就等若沒有仙蠱方，根本無法繼續圖謀了。
　　但鳳九歌的實力大大超出龍公的想象，龍公猶豫了壹下，最終決定加緊猛攻，期望盡快收拾了鳳九歌。
　　龍公被鳳九歌拖住，吳帥操縱著龍宮護衛方源本體，劫運壇則抵擋住誅魔榜。
　　天庭蠱仙掀起攻勢狂潮，但皆被其他三域蠱仙，以及帝藏生擋下。
　　戰局明顯偏向了三域蠱仙，但方源此刻卻出現了壹些問題。
　　人意如海，洶湧澎湃。
　　將這些人意充當主要蠱材，來煉制命運蠱，著實是異想天開！
　　但偏偏此法可行。
　　在命運歌的作用下，這些人意和火焰相互交匯，煉成壹種無形無質的奇妙蠱材。
　　而方源主持這場煉蠱，卻是要承受人意的恐怖沖擊。他要將人意都安撫住，就像是制服洶湧的洪水，讓它們按照條條溝渠而流淌。
　　方源很快就臉色猙獰，額頭青筋直爆，腦海中念頭瘋狂催生，卻跟不上這種恐怖的消耗，念頭儲量迅速減少，簡直要幹涸見底了！
　　戰場邊緣，魔尊幽魂主仆三人壹直保持著關註。
　　紫薇仙子見到方源的神情，沈聲分析：“不好，方源的情況不太妙。他的智道底蘊我清楚，他最強的智道手段其實是防備他人推算，遮掩自己的真正位置。眼下煉蠱卻是考量他的念頭和思考能力。這些人意規模著實恐怖，即便是我，恐怕也堅持不了多久。”
　　但魔尊幽魂卻是輕笑壹聲，神態從容：“放心吧，有壹位尊者早就為此做了準備。方源應該知道自己該怎麽辦。”
　　魔尊幽魂不禁回憶生前。
　　當時他本體健在，進入八十八角真陽樓中探索。
　　在那裏，他發現了智慧蠱，也見到了巨陽仙尊遺留下來的巨陽特意。
　　他當即就想要動手，將智慧蠱收為己用。
　　“幽魂仙友，還請妳不要收走了智慧蠱。”巨陽特意不得不現身，阻止道。
　　幽魂魔尊冷冷壹笑：“妳阻止不了我。”
　　巨陽特意點頭：“當然，妳是當代魔尊，天下無敵，我根本無法阻止。不過妳也和紅蓮魔尊達成交易了吧？”
　　幽魂魔尊臉色微變，在此之前，他的確繼承了壹份紅蓮真傳，和紅蓮魔尊達成了某項約定。
　　“妳的意思是？”幽魂魔尊面色遲疑。
　　“沒錯，這只智慧蠱已經被我本體動過手腳。當關鍵人物出現時，他會搗毀八十八角真陽樓，智慧蠱也會跟隨此人而去。”巨陽特意坦言道。
　　“原來是這樣。”幽魂魔尊深深地看了壹眼智慧蠱，終究是沒有動手。
　　眼下。
　　“拼盡全力了麽……看來還是得調動智慧蠱啊。”方源嘆息壹聲。
　　到了他這壹步，他早就猜測出了許多尊者手筆。
　　智慧蠱就是巨陽仙尊的手段，只不過和元始仙尊、元蓮仙尊的手段不同，它早就發動了。只是方源當初沒有發覺而已。
　　方源剛剛打開至尊仙竅的壹絲門戶，智慧蠱便自行飛出來，懸停在方源的頭頂，綻射神光金輝。
　　方源頓時如釋重負，神態恢復如常，感到輕松自如。
　　“原來如此。”他仔細體悟，又有發現，“智慧蠱也是蠱材之壹，難怪如此見效。只是智慧蠱新添進來，我念頭消耗劇減，仙元消耗卻是劇增。這種吞噬體量，根本不是我能負擔得了的。”
　　盡管至尊仙竅中光陰流速極快，積累仙元十分迅猛，但方源歷經大戰，消耗良多。
　　此刻壹旦跟不上消耗，煉蠱戛然而止，方源必遭滔天之傷，恐怖反噬！
　　但方源卻是臨危不亂，鎮定自如。
　　皆因他清楚，事情到了如此地步，尊者們自然不會坐視。
　　只要他仍有壹絲利用價值，不可替代，尊者們就不可能讓他折損在這個關節上。
　　“接下來，應該就是妳要出手了吧，巨陽……”方源心中呢喃。
　　在遙遠的黑天某處，有壹座暗金宮殿，靜靜懸浮矗立。
　　宮殿中，巨陽仙僵緩緩地睜開雙眼。
　　他望向南方，雙眼倒映出天庭中的壹幕幕戰況。
　　“終於到了此刻。”巨陽仙僵微笑，又壹聲輕輕的嘆息，“紅蓮吶，終究是妳籌謀得力，布局更大，因而勝我壹籌。”
　　生前的壹幕浮現眼前。
　　石蓮島上，還未成就尊者的蠱仙巨陽，得到了紅蓮的饋贈。
　　同時，也和紅蓮達成了交易。
　　“這就是命運蠱的仙蠱殘方？”巨陽接過這份殘方，頓時被吸引進去。他開創運道，無往而不利，但從這份殘方中他卻是瞥見了新的天地！
　　“紅蓮，是妳損壞了宿命蠱，方才有我開創運道的空間。現在妳又將這份命運蠱殘方贈與我，我欠妳壹個天大的人情！”巨陽蠱仙沈聲道。
　　“我會依照約定，布下局面。將智慧蠱留下，我還會開創出應運仙蠱，幫助那位開創命運歌的天之驕子。並且，我還會留下最後的壹擊，只要局勢達到那種地步，我必定會出手，助推妳的百萬年的大局收宮！”
　　紅蓮意誌微笑：“那就多謝了。但如果我的圖謀失敗了，還請妳按照我們的約定，自行出手，努力煉制出命運蠱吧。”
　　“那是當然的！”巨陽蠱仙神色堅毅。
　　……
　　鎮雲天宮中，巨陽仙僵緩緩地擡起右手。
　　轟——！
　　壹道巨大的光柱，橫亙蒼穹，以極快的速度向著天庭的方向轟射而去。
　　這道光柱是如此的龐大，就好像是壹條巨河，橫霸天地。
　　所到之處，排開壹切的空氣，光柱前行，發出恢弘的聲響，震耳欲聾。
　　如此浩瀚磅礴的殺招，讓所有人都為之失神。
　　饒是龍公、鳳九歌、方源之流，面對此招都感到自身的微渺。
　　光柱無可阻擋，所向披靡，從北原上方的黑天發端，壹路沖刷，刺破界壁，直接轟進天庭之中。
　　天庭劇烈震蕩，地動山搖，無數仙蠱屋龜裂破散。
　　壹缺抱憾亭中，星宿仙尊虛影咬牙。
　　她死死地望著巨陽壹擊的到來，自身卻是被無極虛影死死糾纏，根本抽不出手來應對。
　　巨陽壹擊洶湧澎湃，灌輸到漫天的人意和火海之中。
　　三者交匯，瞬間形成壹顆龐巨如山的金色光球。
　　光球中火焰飄灑飛舞，無數人意色彩斑斕，絢爛多姿。方源橫亙不動，位於最中央，主持大局。
　　壹根根的蒼白光絲，從他緊握的手中逐漸產生，蔓延而出。
　　這些光絲是如此的眼熟，方源對此印象深刻。
　　他心頭微震：“是天道道痕！”
　　數十根、上百根天道道痕，從他手指縫隙間探伸出來。
　　方源索性徹底張開手掌，砰的壹聲，成千上萬的天道道痕漫天飛舞，糾纏繚繞。
　　壹條條道痕纏繞在方源的身上。
　　方源悶哼壹聲，劇痛來襲，讓他身魂皆震！
　　“我的身上增添了天道道痕？等等，不只是我……”方源眼中精光爍爍，他敏銳地發現許多天道道痕無故消失，追溯人意的源頭而去。
　　“果然如此。”這壹刻，方源終於徹底確定紅蓮魔尊的打算。
　　紅蓮魔尊的確是要煉制命運蠱，但也不是真正的想要煉制它出來。
　　方源抓緊壹切機會，開始全力收集這些天道道痕。
　　每壹根天道道痕糾纏、烙印到他的身上，就會令他的至尊仙竅積累更深壹層。
　　這是千載難逢的巨大機緣！
　　每壹根完整的天道道痕，都能令方源的仙竅世界產生壹點質變。
　　經歷過瘋魔窟，方源更清楚這份機緣的滔天價值。
　　並且越多的天道道痕，便越能防備魔尊幽魂在至尊仙胎蠱上可能暗下的手腳！
　　只是天道道痕的融合，十分劇痛難忍，即便是方源這樣心誌堅定的人，撐過十根完整的天道道痕之後，就疼得頭暈眼花，痛徹心扉。
　　但他此時正要主持煉蠱，偏偏不能妄動其他手段，否則幹擾了煉蠱，造成失敗，那就更加不妙了。
　　方源只要靠著自己的毅力，咬牙支撐。
　　他不是忍受劇痛的唯壹蠱仙，而是億萬之壹。
　　與此同時，在廣闊的五域之中，無數民眾開始痛呼慘叫。天道道痕追根溯源，也烙印在他們的身上。
　　每壹個普通凡人，幾乎難以承受壹條天道道痕的萬分之壹，他們許多人都在第壹時間痛得昏死過去。
　　而清醒的人是有福的，他們可以承受更多的天道道痕的部分。
　　痛！
　　撕裂的劇痛，痛徹心扉，劇痛難忍。
　　方源很快就咬破嘴唇，雙眼下意識瞪大，結果眼角都被瞪破，流出血來！
　　他渾身大汗，身軀都在發顫，仍舊竭盡所能，融合壹根根完整的天道道痕。
　　很快，散落五域的蠱仙們也開始承受。
　　天庭的廝殺戛然而止，壹個個蠱仙面色狂變，咬緊牙關，面色漲紅。天道道痕主動加身，讓他們猝不及防，又難以忍受。
　　武庸身軀狂顫，戰力暴降谷底，只能勉強作戰。沈從聲不斷呻吟，冰塞川死死咬牙，只能維持著劫運壇定住不動。誅魔榜中，方正、秦鼎菱已然直接癱倒在地，身軀抽搐，就差疼的滿地打滾。
　　“不——！”天道道痕加身，龍公卻是悲呼，到了這壹刻，他終於明白紅蓮的謀算。
　　龍公心中焦躁萬分，見久戰不下鳳九歌，只得轉身，抱著萬分之壹的希望，想要對方源出手，但劇痛同樣嚴重影響著他。
　　鳳九歌仍舊堅持著命運歌，見到龍公動向，立即加緊攻勢，反過來糾纏拖延他。
　　天道道痕加身，他們倆仍舊在戰鬥！
　　糾纏中，轟然壹聲，金水迸濺，如山般的人意陡然轟散。
　　大功告成！
　　“天下的萬民啊，我把宿命都交給妳們了。妳們每壹個人都掌握著壹部分的命，還摻雜著運！從此宿命蠱仍在，但天下亦再無宿命！”紅蓮真意的話，通過人意，準確地傳達到了五域每壹個人的心中。
　　五域人族壹片哀嚎，痛不欲生。
　　因為劇痛難忍，當場自殺的並不在少數。
　　“紅蓮——！”龍公怒吼，終於擺脫了鳳九歌，殺奔到了方源面前。
　　但壹切都已經晚了。
　　最後的壹絲紅蓮意誌，勉強凝聚身形，擋在方源的面前，面對來勢洶洶的龍公。
　　“師父。”少年紅蓮微笑，“我真的做成了。宿命蠱已經被我拆分成無數份，分發給了天下所有的人。它仍舊存在，並不算毀滅。並且和運結合，再不能為天意所用了。”
　　龍公怒得發狂，雙眼通紅，怒發沖冠。
　　“孽徒！”他咆哮壹聲，沖勢更猛。
　　砰的壹下，他徹底將紅蓮意誌沖垮，悍然殺到方源面前。
　　這壹刻，龍公的氣勢再次沖破極限，達到前所未有的最頂峰，強悍得讓帝藏生、鳳九歌都感到了壹種生命的窒息！
　　方源壹動不動，竟毫無防禦的架勢。
　　龍公氣勢兇猛至極，但當他距離方源還有壹步之遙時，忽然臉色壹變。
　　他的氣勢凝結，沖鋒戛然而止。
　　他的壽——盡了！
　　比上壹世還要早壹些功夫。
　　方源沒有絲毫意外。他捉住了之前逸散掉的靈光，發現了真相。
　　事實上，當初在東海，他扮演氣海老祖時候對龍公動用偷生殺招，還是有效果的。
　　只是效果低微，不太明顯，並且龍公偽裝的也相當出色。
　　事後，龍公為了避免和氣海老祖繼續交手，甚至拿出了元始真傳來瞞天過海。因為龍公並不知曉，方源掌握的偷生殺招次數極其有限。
　　這也導致了這壹世，龍公的表現還要超過上壹世同期。
　　壹代雄才，天庭的支柱，紅蓮的師父，龍人的開創者——龍公！
　　終於在此刻，停止了他生命的歷程。
　　臨死的前壹刻，他仍舊在沖鋒的途中。
　　不管他是可敬可畏，還是可鄙可悲，他終究為了天庭，為了大業，真正做到了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激戰和廝殺，顯然讓他忘記了壽命的限制。所以臨死的那壹刻，他的臉上除了憤怒和殺意，還有壹絲的錯愕。
　　“龍公大人……您壹定很不甘心吧。”
　　“可惡，龍公大人您不能倒下啊。天庭還需要妳。”
　　“龍公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