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元青花亮相！】

　　“下件拍品是清乾隆粉彩喜鵲登梅大天球瓶，高56厘米，底刻‘大清乾隆年制’六字三行篆書款。瓶頸筆直修長，球形腹渾圓，氣勢宏偉壯觀。通體以粉彩繪有喜鵲登梅圖，12只喜鵲姿態各異地棲憩在梅花枝於上，深、淺兩道枝幹，紅、白兩色梅花，以及濃艷的靈芝、青翠的蘭花，寓意著春天的到來，喜事的降臨。‘喜鵲登梅’是中國民間最為喜聞樂見的吉祥喜慶圖案。天球瓶工藝精湛，色彩艷麗，保存完好，傳世品中十分少見。”拍賣師清了清嗓子：“嗯，下面競拍開始，起拍價格，三十萬元。”
　　“三十壹萬。”
　　“三十二萬。”
　　“三十五萬！”
　　壹分鐘……
　　兩分鐘……
　　三分鐘……
　　隨著粉彩喜鵲登梅大天球瓶以四十九萬的高價成交，宴會廳表盤的分針也指向了數字“九”——八點四十五分。事到如今，我也只有樂觀地想到，還有十五分鐘呢，時間很富裕，馬老和瀚海的工作人員肯定有辦法把元青花修復完畢。
　　這念頭剛壹閃過，拍賣師左後方的大屏幕忽地壹黑，卻沒再將畫面給到下壹個拍品上。
　　我看到，壹個掛著胸牌的瀚海職員小跑上了主席臺，趴在拍賣師耳邊說了些什麽，拍賣師點點頭，回首瞅了液晶屏幕壹眼，轉身回來，扶著話筒道：“讓我們恭喜286號獲得了這次瓷器專項拍賣的最後壹件拍品，感謝大家……”
　　還沒等拍賣師說罷，底下就亂套了，“最後壹件？元青花罐呢？在哪？”
　　“是啊，我們就為元青花來的，怎麽從預展到拍賣，自始至終都沒見到？”
　　“叫妳們負責人來！這事兒不能算了！得給我們個滿意的解釋！”
　　我兀自楞了楞，不是還有壹刻鐘才結束嗎？怎這麽快就拍完了？
　　拍賣師是瀚海臨時聘請的，不屬於瀚海員工，也無法對大家解釋什麽，她就很自覺地往後退了壹步，接著，那個歲數不大的瀚海職員換到了拍賣師的位置上，陪著笑臉道：“各位女士，各位先生，實在是抱歉，元青花罐因為中途出了些問題，暫時取消了拍賣，我代表瀚海拍賣行鄭重向大家道歉，嗯，我們並不是有心欺瞞大家的，確實是因為些不可抗力的因素，等問題壹解決，我想大家會在瀚海的下次拍賣上見到那件元青花的。”
　　“下次？”壹個穿著很考究的中年人板臉道：“還要讓我從臺灣白跑過來壹趟？”
　　那紅發日本女人冷著臉站起來：“今天我算見識到了妳們中國拍賣行的信譽，別說下回，下輩子我也不會再到妳們拍賣公司來了！”她還要說什麽，可壹旁的英俊男子卻拉了她壹把，日本女人這才哼了壹聲，悻悻坐了回去。
　　面對大家的質問，那瀚海職員只是尷尬地笑著，不停地說“真的很抱歉，真的很抱歉”。
　　沒趕上！
　　還是沒趕上啊！
　　我心已跌入了谷底，嘆了嘆，獨自壹人走出拍賣場，站在外面拐角的走廊裏透透空氣。簡單算了筆賬，無論元青花在下次或下下次的拍賣上能拍出多少多少元天價，畢竟遠水救不了近火，這回的五十萬違約金我可是要先壹步承擔，也就是說，在無法還清欠款的情況下，瀚海極有可能把我告上法庭，那麽，我爸、我媽、包括我的壹些親朋好友全會知道，到那時，明令禁止不許我碰古玩的爸媽還不被我氣死？
　　可惡！
　　要是再早拿來壹點的話……仨小時，其實再早仨小時就夠了！
　　我背靠白花花的墻壁，雙手拍了拍臉面，咦，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分開指頭縫隙壹看，我微微壹呆，腳步聲踢踢踏踏在走廊濺起陣陣回音，只見那幾十位拍主從宴會廳裏很有秩序地走出來，再沒了方才的火藥味。
　　誒？剛剛還頗有些喊打喊殺的意味，怎壹轉眼的工夫就變了？不會是瀚海許給了大家什麽好處吧？
　　眨巴了兩下眼睛，我又發現了壹個古怪的現象，這些人並沒有分開的意思，也沒有往電梯走，而是成群結隊地走向頂頭的安全梯。我納悶極了，揣著壹絲狐疑，擡步遠遠跟在了眾人身後。而當來到安全梯時，大家選擇的方向不是向下，卻是向上。
　　上樓？不回家嗎？這是要去哪？
　　在上到三層的時候，我聽到了那剛剛在宴會廳和大家道歉的瀚海職員的聲音：“請大家稍等片刻。”透過人群夾縫裏隱約瞧見他似乎是在打電話，滿頭大汗的他捂著手機話筒嘰嘰喳喳說了好半天，又萬分歉意地轉過頭對著走廊裏的我們道：“實在不好意思，再稍等，稍等壹會兒。”
　　我奇怪地走上去，看向壹個中年人道：“麻煩問壹下，大家這是要幹嘛去？”
　　中年人回頭看看我，剛要答我話，那瀚海工作人員突然滿臉喜色道：“成了，您各位跟我來，在這邊。”他順著走廊往前行了十幾米，頓住腳步，轉身推開了壹間小型會議室的門，“……耽誤您大家這麽久時間，實在很抱歉，嗯，大家請進。”
　　我卻猛地壹楞，蓋因，這間會議室不是別處，正是我來時進入的那間！
　　場面詭異地安靜了下來，唯有此起彼伏的呼吸聲。
　　我墊著腳尖往裏看去，吱呀，大門分開左右，這壹次，撲面而來的並不是嗆人的煙味，而是壹抹攝人心魄的藍色！
　　夕陽擦著窗簾打在玻璃展架上，裏面的瓷罐立時綻放出壹股傲然的神采，君臨天下！
　　元青花！
　　是元青花！
　　我怔在了當場！
　　不可能！不是說趕不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