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都快十點了，還不見阿喆回來，盤子裏的水果都吃光了。優染鉆出被子來 ，咬著嘴唇的房間裏走來走去。這家夥，是喝醉了吧？還沒結婚就這樣滿口謊 話的，結了婚還管得住？要是他不來明天可有他好看的，優染心裏忿忿地想。 她走到窗腳的沙發上坐下來，看著自己掩映在尼龍裙裏修長完美的雙腿，上面 還散發著玫瑰花瓣的芳香，伸出手掌來仔細地隔著尼龍裙在大腿上緩緩地摩挲 著，想把尼龍裙上的折痕抹平，好讓阿喆看不出來。她知道阿喆壹定會來的， 她告訴自己不要胡思亂想，不要緊張。明天結婚了，千萬不要因為這樣的小事 吵起嘴來，優染在內心裏告誡自己：“千萬不要生氣，壹定要溫柔，壹定要溫 柔……”
　　門口的道路上響起了由遠而近的“踢踢踏踏”的皮鞋的聲音，優染就知道 阿喆來了——這腳步聲她可是太熟悉了，連忙從沙發上爬起來跪在沙發上，從 窗簾的縫隙裏朝院子門口張望。
　　她看見阿喆在昏黃的路燈下面氣喘籲籲地跑到遠門外面來，“吱呀”壹聲 推開鐵門，穿過院子慌慌張張地往大門走來，腳步也緩下來，手腕上帶著壹只 閃閃發光的東西。
　　優染看不見阿喆的時候，門鈴聲響起來，盡管她早有準備，可是這清脆的 門鈴聲還是讓她像頭小鹿壹樣慌張起來。她的心跳得很厲害，匆匆忙忙地從沙 發上彈起來，蹦蹦跳跳地竄出房間門來，沿著樓梯扶手往下就走。走到樓梯轉 角處的平臺上的時候，她停了壹停，深深地吸了壹口氣，鎮靜下來後才換成優 雅的步子，不慌不忙地穿過客廳按下了門鎖。
　　優染閃在門後，把門打開壹條縫，“嗨，親愛的，”她溫柔地說，把門開 大了壹點。阿喆就像壹陣風似的掃過她身邊，身上還有若有若無的啤酒味兒， 他走進屋來，看見優染像只受驚的小兔子壹樣，把大半個身子藏在門後面，“ 寶貝兒，我來遲了，妳已經上床睡覺了嗎？”阿喆歪著臉瞥了壹下她身上睡衣 。
　　“沒有，我壹直等著妳的哩！”她關上門，兩只手反手握著門把手，把腰 靠在門把手上，面對著阿喆，她看見阿喆滿頭大汗，呼吸還有些急促，“妳這 是怎麽了？”優染關切地問。
　　阿喆沒有回答，壹把把她摟在懷裏抱起來，扛在肩上往樓上就走，徑直走 到房間裏把優染放在床上。優染閉著雙眼仰著頭，意亂情迷地等待著阿喆賜予 熱情而珍貴的激吻。
　　阿喆只是在她揚起的下巴上親了壹親，就起身來把頭燈上燈開著，禁止走 到沙發邊走了下來，另壹只手不停地撫摸著手腕上那亮閃閃的東西。優染翻身 趴在床上朝著他，他卻看都沒有看壹眼，兀自把玩手腕上心愛的寶貝。“嘿， 寶貝兒，”他在說話，幾乎是在自言自語，“看看這個！”他揚了揚手腕。
　　她這才看清楚那是塊手表，“多少錢？”優染問。
　　“九百九十九，我跟妳說過的，”他說，“瑞士邦頓的那塊，我說過我要 買下它的啊。”
　　他確實對優染提起過，“唉，這麽貴啊？”優染募地覺著自己說錯話了， “我是說，妳哪兒來的錢？我們的錢可不多啦。”優染輕柔地說，好讓他聽來 不像是質問。
　　“噢，我知道，可是貴嗎？”他說，“確實有點貴，我說過我姨媽給了我 壹千塊的紅包，對不對？”
　　“唔，所以妳就拿那壹千塊錢買下來了，真好！”優染走下床來挨著阿喆 坐下來，把他的手腕拉過來放在大腿上，低著頭仔細地看那塊表。
　　“不是的，我沒有買，”阿喆就像觸電了壹般把手收回去。
　　“可是……”優染不解地問，挽著阿喆的手臂，小鳥依人地把臉靠在他的 肩頭上。“可是妳怎麽弄到它的。”
　　“妳慢慢地聽我說嘛，這話說來長了，今晚，我們從KTV出來，本來就想 直接回來找妳的……”他不安地看了優染壹眼說。
　　“然後呢？”優染歪著臉問他，“妳們又去了別的地方？”
　　“沒有，沒有，我們回來了，吳琦說‘我有個禮物要送給妳’，我還以為 這個家夥在逗我開心呢，不過看著他壹臉認真的樣子，所以我們就去了他家裏 ，他家的客廳裏沒有開燈……”
　　她把身子蜷起來，雙腿也收起來縮在沙發上，向他挪了挪身子，把頭靠在 他的胸膛上。他很自然地擡起手來，摟過她的肩頭來，接著說下去：“他叫我 ‘走進去，’我就走進去，在路上和他拌了嘴，心情也很郁悶，只想盡快完事 兒，好到妳這邊來，根本沒有意識到客廳裏關著燈，妳知道，走道上有燈的， 只是裏面看的不太清楚……”他的手指緊緊地抓住優染的肩頭，越來越用力。
　　她有些害怕，擡起頭來看了看他說，惴惴不安地說：“妳不會是在說恐怖 故事吧？”打小優染就害怕鬼故事，每次梨香要在姐姐的房間裏說鬼故事的時 候，她都會尖叫著把她轟出去。
　　“燈‘啪’壹下打開了，他們全都在那裏！”阿喆興奮地說，把手掌在大 腿上拍了壹下。
　　“誰？”優染的心裏壹下子緊張起來，被他的擊節聲嚇了壹跳。
　　“所有的人，我們小區所有的人，”阿喆把手掌張開在面前畫了壹個大大 的半圓，仿佛他們就在眼前壹樣，“還有王橋和馬迪，壹個從北京趕回來，壹 個從上海趕回來……”
　　“我知道，這兩個都是妳小時候的玩伴，妳說過的。”
　　“是啊是啊，甭提我心裏面多高興了，馬迪是搞音樂的，他從小就喜歡唱 歌，現在唱的越來越好了，簡直跟大明星們唱的壹樣好。”
　　“是吧，換做我，我也很高興啊！”優染附和著說。
　　“馬迪彈電子琴，大家唱歌，圍著我歡呼——這才是期待的真的派對！意 外的派對！”他有點飄飄然起來，臉龐紅紅的，臉頰上的肌肉壹抖壹抖的，分 不清他是激動還是高興。
　　“我還不知道吳琦會來這壹招，我先前可被他說的話氣死了，他竟然這樣 對我，真是太好了！正在大家都鬧哄哄的時候，他走過來，拿著壹個小盒子， 笑嘻嘻地走到我的面前才打開——他用自己的錢買下了這只手表！我什麽也說 不出來！”優染看到他雙眼緊閉，睫毛上濕濕的。
　　“他說‘帶上吧，兄弟！帶上我的祝福’，”他說，“他就是這樣子說的 。”他把優染的肩頭摟得更緊了，手壹直在哆嗦。
　　“我忍住不讓眼淚掉下來，妳知道我為什麽想哭，對吧？寶貝兒！”他俯 下身來在優染的耳邊低聲說。
　　“我知道，親愛的！”優染溫柔地說，其實她不知道。
　　“妳不知道，我以為我就快要失去我唯壹的小夥伴了，結果他們都回來了 ，壹齊回來了。”他扭過臉去，極力地咬住嘴唇 ，不讓眼淚掉下來。
　　“妳沒事吧？親愛的。”優染伸出指來擦他眼角溢出來的淚痕，“我給妳 倒杯水吧，妳太激動了。”
　　“不，沒事的，我是太激動了，壹會兒就好了，還有水果的話可以給我壹 個，怎麽樣？”他把襯衫的袖口挽起來，把手表取下來放在沙發扶手上。
　　優染拿著盤子往樓下去了，洗了壹些水果放在盤子裏端上來，他用幹毛巾 擦了擦手，拿起壹個梨子放在嘴邊咬了壹口。“我答應他們還要趕回去的，” 阿喆咀嚼著梨子的肉，“噝噝”地吸下汁液，壹邊說，“我待不了多大壹會兒 ，寶貝！我答應了他們。”
　　優染站在他面前看著他，雙手扯著睡裙下擺的皺褶，雙手撫摸著大腿上的 皮膚，心在尼龍睡裙下面“通通”地跳起來，手掌心裏沁出了汗珠。
　　“妳……要吃排骨嗎？我給妳留著的，熱壹下就可以了。”優染好不容易 擠出這句話來，聲音都有些發顫了。
　　“不，滿肚子的啤酒，無法再吃得下了，”阿喆說，“我想上‘衛星間' 。”說完把還沒有吃完的梨子放回盤子裏，彎著腰往樓下沖去。優染聽到他說 “衛星間”，目光追隨著他佝僂著的慌慌張張的背影，笑了起來。
　　“妳喜歡這個嗎？”優染在房間門口把睡裙的下擺提起來說，阿喆正從樓 下“咚咚咚”地蹭上來，還在系皮帶。
　　“什麽，寶貝？”阿喆壹擡頭看見了優染修長而又白皙的雙腿間根部，裸 露著的鼓蓬蓬的東西，正被紫羅蘭色的絲綢鑲邊的小三角褲緊緊地包裹著，腦 袋裏“嗡”地壹聲響。
　　“我的睡裙好不好看？”優染吃吃地說，“我本來打算明天晚上再穿給妳 看，可是我已經等不及……”
　　“真美，”他走進門來，臉漲得通紅，氣喘籲籲地用拇指和食指撚了撚睡裙的 布料，像個賣布的商人那樣老道地說：“好漂亮，就是太薄了壹點，妳知道？ ”他把腳往後挑了壹下，關上了房間門，瞪著血紅的眼睛朝著優染走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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