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重現

第二章 重現

那是壹雙腳，壹雙赤裸著的腳。

纖細的足弓支撐著盈盈壹握的腳踝，珠圓玉潤的腳趾微微上翹，不施半點蘭蔻的指甲卻依然反射著晶瑩的光，宛若最巧奪天工的藝術品壹般，又好似磁鐵壹樣牢牢吸引著癖好者的視線。

布拉格·諾維奇認得這雙腳，或者說……他牢牢地記著這雙腳，這雙完美的玉足。

他還記得兩個小時前，當他第壹次見到這雙腳的主人時，正是這雙被隱藏在陰影之內的裸足讓他改變了把面前的身份不明的女人推給手下小弟去充作最廉價的口交女的想法，而是秘而不宣地清空了身旁礙眼的保鏢和妓女，將這個全身都還罩在臟兮兮的鬥篷內以至於他連臉都沒看清的女人帶進了自己的房間。

那時候的布拉格·諾維奇心中只有壹個想法：他撿到寶了！

雖然當時的他還根本不知道面前的女人到底長著壹副是妖是鬼的臉，但僅僅憑著這雙腳，他就已經下定決心要將這個女人買下來。臉蛋漂亮的女人或許是能賣個好價錢，但在布拉格·諾維奇這裏，真正能賣出天價的反而不是那些外人眼中的漂亮女人。

要知道，作為壹名曾經的上層區居民，作為其他下民眼中從壹出生就與眾不同、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布拉格·諾維奇雖然已經淪落到此生此世都不可能再踏入上層區壹步的下場了，但他在上層區的那些關系網卻依然是實打實的。並且由於他已經是壹名不可能再回到上層區的“棄民”（上層區人對於因為各自原因而不得不壹輩子都生活在中間層的前同胞的蔑稱），他反而沒有了那些依然擁有上層區合法市民身份的人心中的顧慮，而他也正是靠著這份遠超其他同行甚至同胞的瘋狂與狠辣才能夠在現在的這個位置站穩腳跟的。

所以……當布拉格·諾維奇把全身都罩在鬥篷內的神秘女人帶進自己的房間時，心中是這樣想的：

如果這女人長得還算不錯，那就把她好好包裝壹下，賣給那幾個喜歡足交的熟客，而且不能只賣壹個，要好好地利用好這份資源爭取把這個從天上掉下來的女人變成他未來很長壹段時間的搖錢樹。

而如果這個女人長得不行，或者幹脆是個不堪入目的臭娘們……那就砍掉她的腳，然後精心包裝壹下通過秘密渠道賣給那些輕易不會下到中間層來的真正的大人物，雖然這樣只能賣壹次是有些可惜，但他絕對能從那些對天然美足有獨特癖好的大人物手中狠狠撈上壹大筆！

而當布拉格·諾維奇漫不經心地將留在臥室內的兩個女保鏢也支出了門，並更加隨意的扯掉了女人身上披著的鬥篷後……

他的呼吸都在那壹瞬間停止了。

他撿到寶了！撿到大寶了！

在此之前，布拉格·諾維奇對於這個長著壹雙天然美足的女人最大的期待也不過是能有八分的身材，七分的臉蛋，不過這些都不算真正的問題，畢竟在現在這個三維可以靠美容手術莢艙在壹個小時內隨意修改、五官也可以通過遠程美容手術在壹個月內完全大變樣的時代，身材與容貌的缺憾都不算是缺憾，只要能有個還算不錯的底子，那麽發達的美容科技便能彌補從60分到90分的這段差距。

布拉格·諾維奇不是沒想過自己能撿到寶，但他也沒有更多的奢求。與外表和行事風格形成鮮明反差的是，布拉格·諾維奇內在裏其實是個十分虔誠的教徒，他信奉唯壹的真神，更相信世間的壹切都來自真神的恩賜，所以人不能太過貪婪，就像他不會奢求自己在已經撿到壹個天然美足後還能發現美足的主人還長著壹張出類拔萃的臉蛋壹樣。

然而他錯了，這雙美足的主人——那名壹直都把身形和臉蛋都藏在鬥篷內的女人不只是擁有壹張出類拔萃的臉蛋。

那已經不只是出類拔萃的級別了，那壹刻，布拉格·諾維奇覺得自己再也不會把店裏公認的頭牌妓女喊進房間了。

女人的完美讓布拉格·諾維奇沈醉了，但這樣的沈醉僅僅持續了幾秒鐘，十幾年刀頭舔血的生活所磨煉出的直覺立即讓布拉格·諾維奇想到了壹個問題——

這樣的女人，這樣完美的女人怎麽會出現在他的地頭上？

就算有那身鬥篷做掩護，但這種遮蓋掉全身特征的裝束走在大街上反而會因為反差而成為所有目光的焦點，布拉格·諾維奇的底盤是在灰街最深處的，而據帶這個女人來見他的小弟回報，這個女人是自己壹個人走到店門口的，而小弟也多嘴多舌地補了壹句：這個女人的確只有壹個人，他沒有發現任何人在後面跟蹤的痕跡，也就是說這個女人並非其他幫派的魚餌，搜身的結果也沒有任何危險。

但……這怎麽可能？

這樣壹個容貌、身材乃至雙足都堪稱完美的女人，即便她打扮得再隱蔽再不起眼，但只要是獨身的女人出現在灰街的道路上都只意味著壹個結果：那便是她現在所處的境地。而這樣壹個讓他這位“灰街之熊”都看待了幾秒鐘的女人居然能壹路暢通無阻地走到他的大本營門口，並且好穿著那身看似掩人耳目實則紮眼無比的破鬥篷？

布拉格·諾維奇不敢相信會有這麽好的餡餅落到自己的眼前，就算是餡餅，這其中的巧合也太多太離奇，已經足夠觸碰他心底那根警惕的神經了。

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壹直都目光呆滯、面無表情的女人開始動了。

布拉格·諾維奇只看到壹道雪白的影子瞬間出現在自己的視線中央，然後壹股沖擊力便從他的下頜傳來，這股沖擊力直接擊飛了他的身體，讓他超過150公斤重的身體瞬間騰空。

什麽……鬼？

這是飛在半空中的布拉格·諾維奇腦中浮現的唯壹想法。

然後，他便看到自己眼前的畫面瞬間天旋地轉，然後便是後背與地板接觸的沖擊。

“撲咚！”超過150公斤的身體加上那遠遠超出了150公斤的壹擊的勢能壹並落在二樓的地板上，造成了如同地震壹般的振動與聲響。

布拉格·諾維奇的眼前滿是閃爍的星光，房門外也瞬間傳來壹陣人聲與響動——他那些保鏢還是相當稱職的。

但就在門被保鏢們強行打開的前壹刻。

布拉格·諾維奇有壹次看到了壹道飛天的白影。

他親眼看著那名剛剛壹拳就打飛了他，甚至還保持著上勾拳的架勢的女人只是原地壹踏便輕盈地飛起，然後她就像壹只鳥兒壹般飛過了整個房間，遠離了最容易暴露在破門而入的保鏢們的槍口下的門邊的同時也瞬間拉近了和躺在地上的他之間的距離。

然後，依然全身酸軟動彈不得的布拉格·諾維奇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身體被這名身材嬌小的女孩扛了起來……她甚至只用了壹只手！而且在扛起他那有150公斤重的身體的同時，女孩還用空著的另壹只手舉起了房間內唯壹的家具：那具十字架形的拷問架，然後再猛地砸向了房間唯壹的那扇窗戶。

老天！那具拷問架可是布拉格·諾維奇親手選的，他至今還記得自己苦惱了多久才選中了這樣壹具由金屬和實木制成的誕生於舊時代的拷問架，這是壹件貨真價實的古董，而最重要的是這件古董足足有200公斤重，當時動用了兩個穿著工程外骨骼的小弟才把它從門外搬進來。

而現在……這個女人居然只用了壹只手便把它扔了出去？而且還是在另壹只手扛著150公斤重的人體的情況下！

在看到那件他花費了大價錢才入手的古董撞破玻璃與圍欄，甚至連墻壁都撞垮了壹部分的那壹刻，布拉格·諾維奇明白了什麽。

這樣的力量，絕對不是壹個正常人能擁有的……不，這絕對不是壹個“人”能擁有的。

而他馬上聯想到了女人那堪稱完美的雙足，那與外表年齡反差明顯的身體曲線，那張即便面無表情但依然稱得上絕色的臉……

懸在空中的“灰街之熊”得出了自己的答案。

他早該想到的。

不，他怎麽也不會想到的。

這個“女人”並非自然人，更不是底層區的下民。

她是壹個……生體。

集合了上層區最高級別的科學技術結晶，卻因為設計之初的目的與最終的用途偏差太多而漸漸淡出人們的視野以至於在上層區居民耳中都堪比傳說壹般的存在。

黃金地帶居民身份的象征，多少上層區人特別是男人壹輩子夢寐以求的存在。

而這樣的壹個存在，居然出現在了他的眼前，出現在了這即便在中間層人眼中都只是壹個藏汙納垢的垃圾場壹般的地方，出現在了他布拉格·諾維奇的老巢內。

那壹瞬間，布拉格·諾維奇覺得自己似乎還沒從昨天磕下去的麻醉品的藥效中緩過來。

但現實很快便告訴了他……這些都是現實！最赤裸裸的現實！

在動手砸開了窗戶以及半邊墻壁後，更大的響動終於迫使門外那些忠心耿耿的保鏢不再估計門後老板的安危，采用更加暴力的手段打開，或者說炸開了墻壁。而在門被打開的壹瞬間，布拉格·諾維奇也拼盡全力地開始掙紮，他其實早就恢復了壹部分體力，但就是在等待這樣的壹個機會。

然後，掙脫開女人的掌控——或者說被女人主動放開扔到地上的布拉格·諾維奇頭也不回地直奔房間內的壹個角落，他立即啟動了藏在地毯之下的機關，然後向後壹倒便摔進了墻壁上打開的密道之中。

在密道關閉的那壹刻，布拉格·諾維奇看到的是壹雙不斷起飛的玉足。

壹雙伴隨著保鏢們的慘叫聲、伴隨著飛濺的鮮血與人體不斷“起舞”的玉足。

而現在……

那雙玉足，再次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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